柳莹莺看着余落蕊和沈夭夭,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凭什么……凭什么这对母女还是如此的意气风发?!
余氏光鲜亮丽,而她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还是绫罗绸缎,却早已老旧磨损,戴着的帷帽都是过时的款式。
她的女儿沈宝珠背的是粗布书包,而沈夭夭身上随便一个配饰,就抵得过她女儿这一身穿戴的价格了!
柳莹莺帷帽纱巾下,那双眼睛里满是怨毒。
沈夭夭如此金尊玉贵,她女儿却因为大皇子失势,连国子监都进不去,只能去普通的书院,像个再普通不过的泥腿子……凭什么?!
那个道士不是说,她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吗?!
可如今,她这个女主角,怎么过得比配角还不如?!
那道士还说什么,她的命格贵不可言,要历经生死劫难才能显贵……
可、可这劫难实在也太难过了些!
都是余氏母女害的!
“站住!”柳莹莺咬牙切齿,紧紧地攥着沈宝珠的手,快步上前,“还真是有缘啊!”
余落蕊惊讶片刻,冷厉反问:“你我之间,称得上缘分这个词吗?”
看来大皇子失势后,柳莹莺过的不怎么好啊。
“怎么不算缘分呢?”
柳莹莺一步步走近余落蕊,语气越发低沉,夹杂着浓浓的怨恨。
“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做梦可都想着你呢!”
余落蕊冷笑:“你落到如今这步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若非你贪婪不知足,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当成工具拿来利用,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呢?”
柳莹莺恼羞成怒:“你少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
说到一半,柳莹莺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旁的沈宝珠,话音戛然而止。
沈夭夭真诚地望着她:“夫子常教我们,少怨天尤人,凡事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小贱种,都怪你!你害死了爹爹!你不得好死!”沈宝珠便炸了锅似的,尖叫。
她本来可以享受大家千金的生活,娘亲说过她生来就是人上人!
是沈夭夭偷走了她的人生!
“你叫我什么?”
沈夭夭微微挑眉,只觉得好笑。
沈宝珠三岁不到,竟然张口就能骂出这种话来,看来是柳莹莺“教导有方”啊!
“小贱种,小贱种!你是爹不要了的小贱种!你和你娘都是贱人!”
沈宝珠的声音无比尖利,很快便引起过路人的注意。
沈夭夭哼笑一声:“说
得好像你有爹要一样——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有好几个爹来着!”
“沈凉、大皇子……”沈夭夭掰着手指头数。
沈宝珠瞪大了眼睛,气的小脸紫涨,“你,你敢骂我!”
“小贱人,我掐死你!”沈宝珠尖叫着朝沈夭夭扑去!
围观的人都是一惊。
余落蕊吓了一跳,连忙过去阻拦。
然而沈夭夭眼疾手快,十分淡定地拉着余落蕊往旁边一躲。
“啊啊啊!”
只见沈宝珠因为惯性往前栽去,竟一头栽进了路边的马粪里。
沈宝珠再抬头时,满头满脸都是马粪,她崩溃地大哭起来:“呜哇哇哇啊啊啊啊啊娘亲!”
围观的百姓见状,顿时哄堂大笑。
“哎哟,这谁家孩子啊?满口污言秽语,大人也不管管……看吧,老天爷自会教训!”
“你不知道,这是余夫人,这戴着帷帽的,是沈家从前的外室!”
“啧啧啧啧作孽哟,外室还敢这么嚣张?”
柳莹莺额上青筋凸起,她嫌恶地看着沈宝珠,半晌才上前,揪着沈宝珠唯一干净的衣领处,将她扯了起来。
“闭嘴,不许哭了!”
柳莹莺的语气凶恶,说着将手里的帕子扔给沈宝珠,让她
自己擦拭。
本以为生了这个女儿,可以绑着沈凉让她成为沈府主母,谁知道沈凉死了,还留下这么个小累赘!
大皇子也嫌弃她带个拖油瓶,只想利用她,全府上下都对她们没个好脸色!
看着柳莹莺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饶是余落蕊并不喜欢沈宝珠,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沈夭夭冷眼看了一会儿,心中冷笑。
这个柳莹莺,还真是天生的恶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当回事!
沈夭夭心中一动,手上捏了个风诀,悄咪咪地丢在了柳莹莺的身上。
下一秒,一阵狂风卷起,直接卷走了柳莹莺头上的帷帽。
登时,柳莹莺的脸暴露在众人眼前。
只见柳莹莺那张从前如花似玉的脸,如今满是炮烙过后的烫伤痕迹,那伤痕牵扯着她面上的肌肉,不用做任何表情,看着都无比狰狞。
“大家快来看丑八怪啊!”
沈夭夭大声招呼着,一时间围观的人更多了。
柳莹莺慌忙去找自己的帷帽,手忙脚乱地戴了回去。
围观的百姓啧啧感叹。
“这妇人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竟被判炮烙之刑?”
“不检点呗!你没听福运公主说,她那女儿都不知道
是跟谁生的呢!”
刚擦干净脸的沈宝珠听到这话,登时又炸了。
“闭嘴,都闭嘴!她才是小贱种!”
沈宝珠愤然指向沈夭夭,尚还稚嫩的面容上竟然露出几分说不出的狰狞:“她和她娘都是小贱人!”
众人惊异于沈宝珠小小年纪,竟然说话如此恶毒,一时间叹为观止。
沈宝珠又得意道,“我马上就是真正的公主了!”
柳莹莺眼底划过惊惶,阴沉着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抱起沈宝珠,捂着她的嘴飞速离开了原地。
“诶,跑什么啊?再回来给我们表演个狗吃屎呗?”
沈夭夭在后面乐不可支地唤着,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余落蕊见人越来越多,直到此地不便久留,拉住沈夭夭道:“好了乖宝,我们也该走了。”
上了马车,余落蕊若有所思。
看柳莹莺那样子,想来她与大皇子受炮烙之刑后,属实过得不怎么样。
想来也是,宋怀瑜早都被发配去守皇陵,无诏不得入京了,柳莹莺的靠山没了,自然就跌落神坛。
正想着,余落蕊神色微变。
等等……皇陵?
她记得,孕妇祈福,也是在皇陵!
难道姜妃和他们另有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