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烟的反应很快,在马儿乱动的瞬间,便没有瞄准,而是直接将手中的箭以最快速度射出,素手摸出腰间随身携带的银针,重重拍在马儿颈部的某个穴位。
刚刚还狂躁得好像要发疯的马儿便安静下来,只是眼眸之中依然充血。
沈栖烟又连发两箭,完成射箭之后策马冲过终点。
一到终点,马儿立刻倒地不起。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张夫子,有人在我的马上做了手脚。”
“这不是萧公子特意留给你的马吗?”张夫子自然也知道这个告假多日的学生,一回来便跟南燕抢座,又与萧家的公子拉拉扯扯。
如今考试的时候出了错,没得又要问责到自己身上。
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高兴:“骑射之术,考的也是应变之术,你若用的是我们书院的马,那也就罢了,可用的是自己准备的,那便没什么好说,记分数吧!”
言罢,竟就让人把马拖走:“对了,这马拖给萧公子。”
沈栖烟拧紧眉头,没料到夫子居然是这样的态度:“马在中途出事,考试明显不公,夫子为何置之不理?”
“我不是说了吗?自己准备的马,责任自负。
”张夫子哼了一声,他就是看不惯沈栖烟这种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嚣张跋扈的学生。
那马,确实是萧鹤峰留下的。
但沈栖烟相信,他不会动手。
难不成,是有人想害萧鹤峰,结果害错了人?
原本沈栖烟并没有把这一次的考试放在心上,轻松悠闲的很,经历了这几层变故,说心情不被影响,那是假的。
闷闷地回到房中,才进门,就见盛景廷正坐在桌边,翻看她的课本。
“看什么看?”她没好气地把书给抢过来。
盛景廷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长本事了?敢对本王撒气?”
沈栖烟轻哼一声,她被盛景廷惯得有些娇气,刚才考试的时候不觉得,一到他面前,顿觉委屈。
刚骑完马以后粉扑扑的小脸格外可爱,盛景廷在这小房间里置了一盆冰,取了把扇子过来,在她面前轻轻的打:“怎么?书院里头的同学不喜欢你?”
他愉悦地眯起眼睛,觉得很高兴。
在外头,烟烟总是很讨人喜欢,时不时的要照顾下人和外祖父。
全心全意待他的时候,倒是少。
书院好,书院里头的人跟烟烟都不相干,不会吸引她的
注意力,她最好是每天乖乖上学,无事便想他,待他来了,便扑进他的怀里。
心念一动,他便去搂她的小腰。
沈栖烟躲开,嗔他一眼:“干什么?满身的汗!”
黏腻腻的真不舒服。
盛景廷想说自己不嫌弃,但知道烟烟必不会答应,于是遗憾的说道:“那,先去洗浴?”
沈栖烟又瞪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好色!”
盛景廷无辜极了:“只是抱一抱而已,如何好色……难不成,你还想干点别的?”
他倏然凑近,含笑道:“那可不行,今日本王身子疲乏,恐怕伺候不了沈大小姐。”
沈栖烟眼角余光瞧见了桌子上的牌位,脸腾地通红。
盛景廷注意到她的目光,心头恶劣的念头就像是荒原上干了七八天的枯草,一点就是燎原的热火。
他喉结微动,飞快地偷亲沈栖烟一口。
“哎呀!”沈栖烟捂着脸,又恼又羞,“你干嘛?!”
她搬着凳子往后挪:“我爹娘都看着呢,你不准欺负我。”
盛景廷撑着头,语气幽幽:“在家中要防外祖父,在书院里头要防岳父母,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沈栖烟白他一眼:
“我去沐浴,王爷既然事务繁忙,就少出门,赶紧回去吧。”
在爹娘面前,她就好像还是那个待字闺中的小女孩,若被抓着早恋,总得害怕忐忑。
因此跟盛景廷相处也浑身不自在。
待她离去,盛景廷抽出腰间的折扇,一左一右,轻轻敲了一下牌位。
“岳父,岳母啊。”他啧了一声,“小婿思来想去,还是得给你们留个单间。”
“你们二人,生前恩爱,死后乃是一对神仙眷侣,难免要卿卿我我,烟烟不懂事,但小婿非常理解。”
言罢,轻巧地拿起牌位,放进衣柜里。
沈栖烟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回来,面如菜色。
盛景廷嗅了嗅,闻见皂角香气,问道:“沐浴得不高兴?”
“条件简陋也就罢了,还得排队等水。”沈栖烟坐在冰旁扇风,长叹一口气,抱怨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才来上学一天,她就想回将军府了!
“这么艰苦?”盛景廷若有所思。
沈栖烟又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牌位没了,诧异问道:“牌位呢?”
“我准备给你换个房间。”盛景廷悠悠道,“至于岳父岳母,也得有单独的
房间,否则他们二人恩爱时,想到你就在旁边,也施展不开呀。”
沈栖烟满头问号:“啊?”
天气实在太热,她有些没缓过神,等想明白之后,气鼓鼓地说道:“我看是你施展不开吧!”
盛景廷把折扇一收,就迫不及待地倾身过来,按住她的腰肢,哄道:“烟烟,乖一些,嗯?”
沈栖烟被掠夺得思维停滞,揪着他的领子,好不容易才挣脱:“不行,外头都是人,会被发现的。”
盛景廷亲红了眼,看着她泪眼盈盈的模样,怎么忍得住,可到底是心疼她,只能打着扇子慢慢地哄:“好,我不欺负你,累了一天,咱们不闹腾,就寝,好不好?”
沈栖烟怀疑地看着他,他亲亲她的额头:“为夫替你打扇子,别赶我下榻,好不好?”
他身体强健,打扇子也比小丫鬟勤快,小丫鬟往往扇了一阵就手腕酸软,他倒是好,哪怕是闭目睡了,扇子也一摇一摇的。
习习凉风混合着冰气,总算是能在这酷暑中觅得清凉天地。
沈栖烟也不是真心想赶他走,悄悄抱紧他的腰身,有些依赖地蜷了蜷。
盛景廷呼吸一滞。
这让他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