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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你可知罪

    沈栖烟看着皇帝那血色尽失的脸,忍不住对外祖父的举动拍手叫绝,笑吟吟地道:“陛下是明君,有这么多的证据,应该不会再包庇闲王吧?”

    她瞥了闲王一眼:“多谢皇后娘娘提醒,若此事从头到尾都是闲王一人所为,那么,他除了害死我母亲的罪名之外,还有欺君之罪!”

    皇后却话锋一转:“不过,依我看,闲王当初也未必是故意要杀死秦妍,只是想杀死她的奸夫。”

    “没料到,那群山匪居然把秦妍也杀了!”

    “闲王,我说的对不对?”

    闲王此刻早已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六神无主,闻言感激的看了皇后一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对。”

    他一狠心,扑过去抓住了秦镇疆的裤腿,忏愧地哭道:“老将军,我当日实在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其实我心中已经痴恋妍妍数年,只是她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所以我才做出如此的蠢事!”

    秦镇疆岂会相信他的话,见他竟是这样的软脚虾,匍匐在自己的脚边忏悔痛哭。

    想到是这样的蠢货,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忍不住拔剑出鞘,怒喝道:“今日,我叫你一命偿一命!”

    “老将军且

    慢!”皇后惊呼一声,竟是硬生生伸手过来挡住了剑。

    秦镇疆连忙收手,眼中满是震惊,若非刚刚收力及时,恐怕皇后的手掌就要被他切下!

    他沉声怒道:“皇后娘娘难道也要偏袒这个畜生吗?”

    沈栖烟也反应过来,冲上去挡在祖父的旁边,时刻准备将皇后给拉开,防止皇后碰瓷:“皇后娘娘这是在干什么?难道觉得自己挡下了这尚方宝剑,就能替闲王免去罪责吗?”

    皇后脸上露出一抹心虚,显然刚刚正是这样的打算。

    若是秦镇疆敢对无辜的当今皇后动剑,那么就算是身上长了一万张嘴,又有一万条道理,那也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而站在皇帝的角度,这笔买卖却极为值得,因为皇后失去的只是自己的手掌,而失去闲王,可是失去了他的左膀右臂啊。

    所以,直到发现皇后的计谋不可能得逞,他才慢吞吞的走过来,佯装震惊的护住皇后:“梓潼,你怎么样?你怎么那么傻!”

    皇后的泪珠顺势落下,泣不成声:“陛下,臣妾只是觉得,闲王就算犯了再大的过错,也罪不至死,毕竟他是您的亲人,岂能让一个大臣砍死在这养心殿之

    中呢?”

    “往后的史书上会如何记载?”

    皇帝听完,紧紧的拥抱着皇后:“梓潼,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只是……”

    他忍不住抬起袖子,悄悄落泪。

    两人活脱脱就像是一对苦命的鸳鸯,再加上瘫坐在地上的闲王。

    此时此刻的情景,竟然如同是秦镇疆心机深沉,前来逼迫皇帝一般。

    而秦镇疆,恰恰是真的对皇权,对自己的忠臣名声还有所留恋的。

    他握紧手中的尚方宝剑,屈辱,不甘,又茫然!

    见外祖父这进退两难的模样,沈栖烟心疼不已,咬牙看向那无耻的三人:“卖惨是吗?那好,其实我——”

    闲王心头一紧,本能的看向摄政王。

    完了完了,沈栖烟这个疯婆娘,不会真想把自己差点被强迫的事情说出来吧?

    要知道这养心殿之内还有史官呢。

    是皇帝特意叫过来的。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却见盛景廷眯了眯眼睛,抬手鼓掌:“真是一出好戏,从前竟不知,皇后娘娘乃是女中诸葛,比陛下还要聪慧几分。”

    言罢,他漫不经心的来到沈栖烟的身边,按了按她的肩膀,似笑非笑地道:“所以,皇后娘娘觉得,

    闲王只是杀了一个闺阁女子,所以并不足以被处死,是吗?”

    皇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史官,声音虽然哽咽,却义正言辞的说道:“本宫并没有这么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宫只是觉得此事尚且还有隐情,若是就这么轻率的把闲王给杀了,未免太过莽撞。”

    言罢,又楚楚可怜的说道:“摄政王,我知道你从前与闲王有诸多过节,可是他毕竟是你的手足亲人,你倒也不必如此急于将他置于死地吧?”

    这竟是要把事情的重心从闲王杀人得偿命,又移到了盛景廷故意针对上。

    闲王更绝,当着史官的面,表演得如同一个被奸臣迫害冤枉的烈士:“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看着盛景廷,泪光莹莹:“景廷,难道你真的如此恨我,非要将我杀了不可吗?”

    事情到这里,已经变得越发棘手。

    沈栖烟看到皇帝眼里的狡猾,就如同大冬天被泼了一盆凉水,冷彻心扉。

    今日不论如何,盛景廷和秦镇疆,恐怕都会落下一个逼迫皇帝的罪名。

    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子……

    秦妍的名声,恐怕会和红颜祸水并列。

    此时,盛景廷却轻飘飘的笑了起来:“闲王,让本王针对?你配吗?”

    他冷峻的脸上浮现出戏谑的表情:“你不会以为本王真的如此冲动,连你的罪证都没有带,便进宫吧?”

    闲王心头又是咯噔一下:“什么罪证?景廷,你莫要胡言,要杀就杀,休得污蔑我的清白。”

    盛景廷也从怀中,拿出了一叠罪证。

    他将罪证交给沈栖烟,沈栖烟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他,等到看清那纸上的斑斑字迹后,笑容止不住的扩大,而看向盛景廷的眼神中,甚至还带上了崇拜。

    盛景廷见她如此可爱,不禁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地道:“读出来吧,让他们都听听。”

    在皇帝等人紧张万分的目光之中,她清了清嗓子:“闲王,你且听好了,你在城郊的四百多亩田地,乃是从农人手中巧取豪夺而来……”

    “一年前,你手底下的花炮坊,火药被大量窃取……”

    “梁山县,全县均被火药火油,烧作焦土……”

    说到这里,她哽了哽,喉头发酸:“还有,你秘密组织的江湖势力晨雨阁,多年来,排除异己,杀害数十位朝廷肱骨之臣,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