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苏落愣住。
浮影没忍住开口:“王妃,您是没看到,唐枫桥被打的可惨了,连耳朵都被咬掉了半个!”
说着,又连忙替自家主子邀功。
“王爷说了,您肯定看不过去这种事,但又不想脏了您的耳朵,所以他就自作主张了。”
君华宸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浮影摸了摸鼻子,又笑嘻嘻道:“属下话多,又不是第一日了。再说了,做了这么好的事,就该说出来啊!说出来,王妃才知道您有多好,你们感情才能……”
君华宸气急败坏给了他脑袋一下:“住口!”
浮影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又笑嘻嘻看向玉蓉:“玉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我这里也还有点药膏,你需要吗?你别嫌弃,这些药膏也是你家王妃给的,绝对没问题,我……”
玉蓉:“……”
他的确话有点多了。
让叶苏落没想到的是,翌日,唐今歌来了。
已然到了秋季,女人穿了一件黑色长裙,外面是白色的披肩。没有太多绣样,看上去简练大方。
叶苏落从没和她接触过,但因为她是唐家人,所以多了几分提防。
唐今歌见到她的瞬间,眼
眶微微泛红,但很快就收敛住情绪,迅速站起来:“我今日来,是有一桩交易和郡主谈,不知郡主是否有兴趣。”
她行了个很标准的礼,脊背却始终挺拔。
叶苏落目光落在她身上,嗓音浅浅的:“什么交易?”
唐今歌朝着叶苏落的方向抬起头来:“小女愿做郡主手下的棋子,给您提供任何关于唐家的线索。只求您能让唐河堤不得好死!”
虽然极力压制,但叶苏落依旧从中听出了浓烈的恨意。
见叶苏落没有开口,她又咬了咬牙:“事成之后,小女愿意将万药斋并入百康堂!”
叶苏落慢悠悠端起茶盏:“唐小姐,据我所知,你应该是唐河堤几个女儿中,过的最好的一个。你该不会是替唐河堤来算计我的吧?”
不怪她有这样的想法。
毕竟不管是谁,都觉得唐今歌此人是唐河堤最得意的女儿。不仅把整个万药斋交给她打理,还给了她很多特权。听闻就连唐枫桥,有时候都要听她的。
唐今歌脸色微僵。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起身,把门窗关上,紧接着,当着叶苏落的面,撩起长长的墨发,褪下衣衫,把后背给她看。
叶苏落倒抽一口凉气,猛地站起来:“这是怎么搞得?!”
不仅仅是伤痕那么简单,唐今歌的后背,大片大片的血红暗红糊成一片。除了长长的鞭痕,还有银针刺伤的痕迹,以及……烫伤。
甚至,伤痕蔓延到后颈,隐没在裙身。
唐今歌把衣衫拉起来,系带系好,声音透着几不可闻的的颤抖:“被他们虐待的。”
“我没被送给达官贵人赏玩,除了经商才能之外,还因为我……心甘情愿给唐河堤当练手对象。”
“包括但不限于,试毒,试药,试针。他年纪越来越大,手越来越不稳,所以想拿我练手。可每次到最后,都会气急败坏把银针刺进我身体。”
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行清泪滑落。
“唐枫桥也并不拿我当人看。他每每生气,都要拿我泄愤。他用鞭子抽我,用脚踹我,甚至还把我吊起来,以折磨我为乐。”
叶苏落的心情,已经不是能用简单的震撼或者愤怒来形容了。
她伸手把人扶起来:“可你……为何找上了我?”
“你经商多年,接触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应该有很多人比我位高权重吧?”
唐今歌看
向叶苏落的眼眸,带了几分感激。
“因为是你除掉了唐枫桥,又给唐河堤下毒,让他这几日无法虐待我。”
“否则,留在我背上的银针,恐怕就不仅仅只是这几根了。”
叶苏落欲言又止,最终也只问出一句:“唐家是我的仇家,我既然出手,就绝不会让他们还好好活着。”
“你,确定吗?”
唐今歌干脆利落的跪下来:“是!小女别无他求,只要能让唐河堤死,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那双眼里囊括了太多情绪:倔强、决绝、孤注一掷。
她讲述自己的遭遇时,语气里也没有任何诉苦,有的只是不甘。
她分明比唐枫桥那个蠢弟弟要优秀的多,不管是治家管理的能力,还是经商方面的才能!可就因为唐枫桥是个男的,唐河堤就无条件的偏向他!
本来她已经认命了,可叶苏落的出现,彻底击碎了唐今歌这些年的认知。
原来,柔弱无助的女子也能独当一面,能在流言蜚语中一往无前,也能比任何男子都出色,甚至……不需要依靠男人,就能立足于京城!
所以她来了。
叶苏落轻轻叹口气:“好。我先帮
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吧,银针一直残留在体内,稍有不慎,有可能会刺破内脏。”
唐今歌很想拒绝,可对上叶苏落温柔关切的眼神,她整个人僵住,红了眼眶。
整个处理的过程,很血腥。
可唐今歌却咬紧牙关,愣是一声没吭。
长长的银针沾满血,甚至有一根已经被血彻底浸染成了红色!
叶苏落帮她止血上药,还准备处理其他伤口时,被唐今歌握住了手腕。
“其他的就算了吧……如果被唐河堤发现,我只会被打得更重。”
“郡主,听闻陛下知晓了唐河堤的一些事,却并没有对他严加处置。我猜,这是因为父亲当年的确立过大功。”
她整理好衣衫,从袖中掏出一叠纸:“这是我暂时知道的所有消息。包括但不限于,唐河堤用活人养毒虫,故意把毒虫放出去咬人,再把人医好,以近距离观察毒药的作用等。”
“还有一点……”
顿了顿,唐今歌压低声音。
“害死魏夫人的毒药方子,似乎已经准备用到魏家人身上了。唐河堤说,要让你再次经历当年的痛苦,让你明白,即便你会医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