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呼,哈,呼。
奔跑着,雨滴从天空飘落,粘在发丝和身上,让全身都变得黏黏的。
不行,必须得去,必须得过去。奋不顾身地在大雨中奔跑着,她的目光执着地追向前方。
必须得去那,因为那里有……有……
女孩的身影奔入小树林,踏入早已精心设置好的圈套。脚下的每一步,都是危机重重。
当触动陷阱的那一刻,飞快地竹刃穿透身躯的痛苦,让她不由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好痛,好痛!我不要,不想死啊!”
“救我,救我。”
李东在草丛里翻滚着,拼命地捂着自己的腹部,痛苦地哀嚎。
“好痛,好痛啊!”
地上,几枚削过的竹刃无力地掉落在一边,刚刚陷阱发动的那一刻,快的几乎来不及躲闪。就算他第一时间选择了避开,仍然没有来得及躲过。
尖锐的竹刃足够穿透人的腹部,致命的威胁。
李东躺在草地上,疼痛得脸色发白,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里怎么还会有陷阱……明明都已经……”
“明明都已经被柳韵韵给触发了,为什么陷阱还在,是么?”
清幽的声音从身后的密林传出,一个人随之走出来。他深褐的瞳孔好似无机质的玻璃珠,冷冷地凝视着躺在地上的李东。
“被穿透腹部的痛苦,现在你也体会到了,感觉如何?”
“你,你……”李东瞪大眼,“你怎么会在这?”
来者掀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因为会说谎的人不只你一个,蠢货。”蹲□,林深讥嘲地看着李东。“对你说我们下山了,我们就一定真的下山了吗?你母亲没有告诉你,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比起柳韵韵你简直愚蠢百倍,最起码她是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而你……则是被自己的傲慢欺骗。”
他压低声音,凑近李东的耳边。
“你说,要不要就这样把你抛在密林,让你一个人痛苦地死去,作为对你说谎的惩罚?”
李东恐惧地瞪大眼睛。
“不,或许在你因血流光而死之前,就已经被循着味道而来的野兽给啃食干净。它们会从伤口剖开你的肚子,先吃掉你柔软的内脏,再开始撕咬的你的肌肉。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在心脏被吃掉前,你都还能清醒地看到这一幕……你说呢?”
“你你这个……”
“林深!”
赫讽等人从屋里追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东一脸惨白地捂着腹部蜷曲在地上,而林深则在一边冷眼旁观。
“这是怎么回事?”杨锐疑惑。
“没什么。”林深站起身,“略施薄惩而已。”
“薄惩?”赫讽狐疑地看了林深一眼,看李东那见鬼的表情,就知道林深一定没做什么好事。
不过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赫讽也懒得再多问,只是路过林深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
装,让你再装!别以为小爷我没看透你的本质!
对此,林深回以明媚一笑。
赫讽立刻跟见鬼似的,飞一样窜到李东面前。
“喂!”他上前踢了踢李东,“你还想要在地上装死多久?”
迷迷糊糊的李东听见别人的声音,挣扎地抬起头,看见站在赫讽身后的杨锐,立刻跟看到救星似的飞扑过去。
“杨锐!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啊,他们要害我!”
他像念咒一样不断念叨:“救我啊,快送我去医院!”
久久见杨锐没有反应,李东突然明悟过来,眼前的这些人都不会救自己。是啊,他们那么厌恶自己,怎么会救自己呢,只会见死不救吧!
这些该死的人,该死,该死的是他们啊!
见李东表情狰狞,又滑稽地在地上翻滚,杨锐凉凉道:“你究竟要我救你什么,李东?”
“伤口啊!我受伤了啊,你没看见吗?满身都是血!我好痛啊!杨锐,我好痛啊。”李东发泄般地道:“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一会,他又神经质道:“杨锐,你救我,救救我!”
“我救不了你。”杨锐冷漠地拒绝。
“你——!你们这些人,都是这样!”
“李东。”杨锐打断他,“我倒要问你,你的伤口在哪?”
“当然是腹——”李东说着,自己低头去看。“伤口,伤口怎么没有了?”他慌乱地在自己腹部四处乱摸,但是那里除了衣服有些凌乱,什么伤口都没有,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被划破。
“为什么,为什么!”李东挣扎地奔去看地上的竹刃,拿起来以后才发现,这哪是什么竹刃,只是用细枝缠起来的竹叶而已,这样的东西当然伤不了人。
“哈哈,我没有受伤,没有受伤!”如释重负地坐倒在地上,李东哈哈大笑起来。“你骗我,你骗我,我根本没有受伤,哈哈,哈哈哈。”
林深冷漠地看着这样的他,道:“是,你没有受伤,但是你仔细想想,受伤的人是谁,血流满地的人是谁,痛苦得哀嚎的人是谁?而现在,她又在哪?”
“谁……谁……是柳韵韵!是她!”
“那么,再想想,地上的那串脚印是谁的?”
“脚印?”
“是啊,昨天夜里在窗边偷听我们说话,又在客厅留下一串脚印的人,是谁?”
“是谁?”李东似乎中邪了,跟着呢喃。“是我,是我留下的脚印,我发现了窗边的小道,就将柳韵韵约到了密林,然后自己从外面跑了回来。”
半路,看见赫讽的房中有灯光,他才忙不及地跳到窗子外。所以,那串脚印才会在窗子和门口附近戛然而止,然而那时候夜里情况紧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窗台上的脚印。
而在所有人都走出屋子,追逐着外面的尖叫离开后,李东才从窗子外面悄悄爬进来,去喊醒熟睡的杨锐,装作是最后几个才发现情况的人。
那不是一串神秘消失的脚印,而是留下脚印的人借机躲到别的地方去了。这种事情,赫讽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大致验证了心中的猜测。
这样事情就明了了,从头至尾都是李东在搞的鬼,而在徐一飞发现窗边的秘密通道后,敏感的杨锐也发现了不对劲,再加上他原本就在戒备李东,所以才会被李东打晕,扔到地窖里去。
至于为什么会在地窖里遇见周奕君,这就是另一码事了。
“不,不是那串脚印,你再仔细想想,今天早上在屋子里发现的那串脚印,它是谁的?”
然而,林深似乎不打算就此放弃。
“柳韵韵呢,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人去哪了?”
“脚……印?”李东猛地瞪大了眼,“早上的脚印!”
“和昨天你留下来的脚印一模一样,是谁做的,谁留下的?”
“谁……”
“柳韵韵明明受了重伤,为什么人却不见了?”林深继续道:“不觉得奇怪吗?”
不觉得奇怪吗?
不觉得奇怪吗?
受伤却消失的柳韵韵,和昨晚一模一样的重复的脚印,难道只是一个巧合?
“从昨天晚上开始,你们见到的柳韵韵真的是柳韵韵吗?”林深低声道:“在被单后面的那个人,你看清楚了吗?”
躲藏在被单后的那道人影,模模糊糊的一道黑影,不断地声悲鸣的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悲鸣声停止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只能隔着被单去确认她的身份。
事实上,被单后的那抹身影真的是柳韵韵吗,是……还活着的柳韵韵吗?
她是不是其实昨天晚上就受伤不治而亡了,是不是早就已经死去了。
那留下脚印的会是谁,不见踪影的又是谁?
那,会不会是悄悄在白日潜伏回来,为自己报仇的幽灵?不甘死去的幽灵,向害死自己的人复仇……
“啊啊啊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
李东突然抱头蹲在地上,“不要来找我啊!不管我的事,我也只是听命行事,听命行事而已!”
“谁的命令?”
“黑夜,黑夜,是他,都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他怎么联系你?”
“手机!他会发短信给我,都是他让我这么做的……他说柳韵韵背叛了我们,她抛弃了我们的教义,她该死,我只是听的命令而已,不关我的事啊……”
头顶的乌云渐渐凝聚,光线又开始昏暗下来。林深看了看天色,再看着因为恐惧而簌簌发抖的李东,淡淡道:
“想要解释,等你见到柳韵韵自己去跟她说吧。”
“呜呜……不,不,我不想死,不想死……”
看着李东的模样,周围的人却没有谁觉得他可怜。
自作虐,不可活。
他以为自己努力却得不到想要的,从而产生偏执和固妄,却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的方法有了错误。
一味屈膝谄媚地讨好周围的人,无限度地压低自己去满足他们,这样怎么可能会获得别人的认可。
人,只会对与自己地位平等的同类产生友谊和尊敬。
一开始就将自己的位置放得那么低,去盲目地讨好别人,怎么能够得到他想要的?
别人的尊重,不是靠讨好得来的,而是要求他自己先尊重自己。
然而李东,却一直没有学会这一点。
“呜呜呜,唔,呲,呜呜呜,哇——!”
在李东的低鸣声外,还有一个很不协调的嚎啕大哭声,众人一脸黑线地回头,只见徐一飞哭得满脸鼻涕眼泪。
“柳韵韵!呜哇,你死的好惨啊!好可怜,呲。”吸一下鼻涕,继续哭。“你放心吧,我以后会每年都来这里祭你的,不过,嗝,你做鬼以后千万不要来找我,呲呲,我会每年给你烧高香的,呲……”
“徐一飞!”杨锐哭笑不得。“你干什么呢!”
吸溜,吸溜,徐一飞吸着鼻涕,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哭丧啊,柳韵韵死得这么惨,按我们那的习俗要是没有人为她哭丧的话,她会变作厉鬼找回来,嗝……”又一个哭嗝从他喉咙里冒出来,看来徐一飞真的是哭得很撕心裂肺。
杨锐黑线。
“谁说她死了?”
“可是,刚才林……”徐一飞转手一指,看到的却是林深顶着一张无辜的面容。
“我可没有说柳韵韵死了。”
“可你刚才和李东说……”
“我只是问他,有没有想到今天早上的脚印是谁的,还有柳韵韵去哪了而已。”林深瞥了一眼还在地上打颤的李东。“是他自己想得太多了。”
“那脚印……”
“是我。”
周奕君道:“我早上出去摘番茄回来忘记换鞋,把地板踩脏了,发现后,就回屋换鞋去了。”
难怪等学生们回头的时候看到的是地上一串莫名的脚印,原来脚印的主人此时就在离他们不到几米的屋内。
“但是你原来不在屋子里啊。”
“我在,只是你们没发现,其实早上聚会的时候,我也在客厅。”周奕君这么说道。
“客厅?可是那时候客厅里只有我们几个,加上躺在沙发上的柳韵韵也只有……哎!?”
“那个‘躺在沙发上的柳韵韵’就是我。”周奕君面无表情道:“因为昨天晚上被他们提醒,要是继续睡在阁楼上可能会被某人闷死,所以我就下楼睡了,睡在沙发上。你们说话时我已经醒了,只是一直没出声而已。”
“怪不得在哪里都找不到你!但是后来柳……不,后来你又不见了。”
“那时候去厨房吃早饭了。”
“但是我们也去厨房找过了。”
“恩,吃完早饭,我又去地窖了。”周奕君看了杨锐一眼,“因为我觉得某个白痴可能会惨遭毒手,所以一直多在暗处观察,果然……”
果然,杨锐被打晕扔进地窖,然而李东却没有注意到地窖内早有另一个人——周奕君。
“等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徐一飞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
“事情很简单。”卢梦和赵妍对视一眼,笑着解释:“昨天晚上,林大哥和赫哥两个人,发现了堵在阁楼小门上的竹塞,就把周奕君喊醒,然后他就一直睡在客厅沙发上,所以到早上为止,大家看到的睡在沙发上的柳韵韵其实都是周奕君。”
“然后,当大伙上阁楼找周奕君的时候,他才从沙发上偷偷离开。这时候我来告诉你们,韵韵不见了。”赵妍接着道:“其实一切都是昨天晚上安排好的,赫哥想要试探究竟谁是那个下毒手的人。所以要我们演对角戏来试验大家,对不起,其实早上我们吵架也是排练好的。”
“那时候提起自杀,就李东反映最强烈,所以他是第一嫌疑人。”林深道:“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和赫讽离开,故布疑阵,李东自己露出马脚。”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
徐一飞满头大汗,似乎好一会才能理解过来。
“就是说,早上我们看见的那个躺在沙发上的人,其实不是柳韵韵,而是周奕君,周奕君其实一直在木屋里和我们躲猫猫。那么,柳韵韵呢?她人呢?不会真的……”
“凌晨雨停的时候,我们跑到山腰有信号的地方打了电话,让救护人员把她接走了,她现在应该在医院恢复得正好吧。”
“我找到了!”跑进屋子里翻东西的赫讽回来,“就是这些,你们看!”
他扔下一个背包,里面东西很少。
一双沾满泥水的球鞋,一只手机,还有一个奇怪的匣子。
“这个应该就是信号屏蔽器,一般学生拿不到吧。”赫讽翻弄着说。
“那就是黑夜给他的了。”
“黑夜……黑夜,找到了!”
赫讽翻着李东的手机通讯录,在里面找到了一个联系人。
“哈,这次总算找到他的把柄!小样,我看他往哪里躲,哼哼。”
正在他得意的时候,一屡微光映照到脸上。所有人抬头一看,头顶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连小雨都停了。
“这么快?”有人喃喃道。
“是阵雨。”林深回答:“山林里的阵雨,下得急,去得快。等到天晴后,什么痕迹都没了。”
急匆匆的雨,带来一阵凌乱的风,而一夜过去,一切都恢复原状。
“这个家伙怎么办?”赫讽拿着手机,用树枝捅着还在发癫的李东。
“看他情况,估计得去和他的前任一起做伴了。”
“精神病院的号码你还存着?”
“恩,以备不时之需。”
“怎么觉得每次他们派来的人都被你搞疯掉了。”
对于赫讽的这句话,林深纠正道:“不是我让他们疯了,而是这帮人,早就已经心智不全。”
“这倒也是……”
戳,戳,继续戳。
身旁的一群大学生们,汗颜地看着赫讽一下一下地捅着李东。
“那个,赫讽先生,既然天已经晴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下山了?”最终,还是杨锐壮足胆子问道。
“下山?”林深挑眉,似有不悦。
“那那个……要是还有其他什么事要配合,我们也可以晚一会。”
“晚一会?”林深眉毛挑得更高了。“你们还想在这里呆多久?”
“啊,哎?”
“又没人锁住你们的脚,自己下山去就是了,难道下山的路不认识,还要我送?”
“不不不,不用了!”几人连忙摇头,在林深发出下一句话之前,飞也似的回屋喊人。
不管其余的人看到失踪后又重新出现的周奕君和杨锐是多么惊讶,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解释柳韵韵和李东的事情,到中午的时候,这帮大学生总算是离开了。
这次下山,没有人再提出要走小路。
“同学!”
下到半山腰上,他们遇见了穿警服的人。被警察们问了一些话,对方便让学生们先回镇上的旅馆休息,其他事情等他们下山再说。
“我总觉得,这就像是聊斋志异一样。”
到了山脚,有人忍不住道:“在这样一座深山,偏偏遇到这一连串的事,还有神秘的居住在深山里的年轻男人。你们说,会不会其实都是我们的一场梦,现实中我们还躺在床上睡觉,什么都没有发生。”
所有人回头看着身后的山林,骤雨初歇,阳光从云层洒落,山林里漫起茫茫的白雾。
此时,那幢林间小屋,那林子里住的两个神秘英俊的守林人,都像是一场梦境一样,虚幻而不真实。
“是梦的话,你要不要去医院问问柳韵韵?”周奕君此时冷冷道:“问问她是怎么做梦把自己弄得重伤,梦游?”
没有人再说话了,其实他们都明白,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真实的。但是对于这帮涉世未深的学生们来说,这些复杂而又难过的事情,他们真的希望只是一场梦。
上山的时候,十四个人,下山的时候,只有十二个人。
无论如何,减少的人数也在提醒他们,这一切都是现实。
学生们离开了这座犹如梦魇是深林,而一直住在深林里的两人,却还得继续面对一泼接着一泼的噩梦。
赫讽兴致冲冲地拨通了黑夜的电话。
滴,滴,滴……
哒,通了!
他抓着手机就喊:“喂,你小子竟敢——”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机械化的女提示音,让赫讽准备好的满腔热血一下子被浇灭。
半晌——
“你妹啊,不知道交话费啊!混蛋!”
啪,手机被他一失手甩脱在地上摔碎。赫讽傻眼,林深在一边吹凉风,见状:
“呵呵。”
呵呵,今天的天气不错。
最少,太阳已经冒出头来了。
在连续一个礼拜的阴雨天后,绿湖森林迎来了第一个晴天。一切躲在角落的阴霾,都在阳光下烟消云散。
“喂。”赫讽将手机交给林深。“拿好,我去把那小子绑起来,省的他跑走。”
林深接过手机,无聊地翻弄着。
翻弄,翻弄,咦,里面怎么有这么个玩意?
他掏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纸片不像纸片,金属不像金属,又硬又软的,究竟是什么?
咔嚓一声,玩弄的时候不小心太用力,这小东西被林深掰断了。
赫讽回头一看,看到在林深手心断成两片的手机卡,当下,连怒吼的心都凉了。
“林深!你干了什么好事?!”
当警察们来到木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难得一见的雇主被雇员痛骂的场景。
而赫讽泪流满面,有苦难言。
“我最讨厌不懂科技的原始人,原始人……”
原始人摸摸他脑袋。
“乖,警察都来了,别撒娇。”
撒娇你妹啊,你妹才撒娇呢!
赫讽扭头,默默泪奔。
三个小时后,刚充好值的某人拿起手机,看见一个陌生人的未接来电。
“传销电话?”
一边想着,他把这个未接来电显示给删掉。
这是黑夜与守林人的第一次交锋。
胜者,中国移动。
藏在心里的秘密,藏在心里的第六指。
不要隐瞒,不要躲藏,不要惊慌,它随你伴生,像阴与阳。
越是隐瞒,越是躲藏,越是惊慌,它于阴影处,无声膨胀。
畸形的不是第六指,而是视之为怪异,并为之扭曲的人心。
数数,数数,你的右手上,究竟有几根手指?
一,二,三,四,五……
【六】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六千七,肥嘟嘟的~
ps:感谢雪夜涵尘和野的地雷,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