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的骤停,给两人的寻找减少了许多麻烦。
在他们绕远路绕过滑下的泥石流,来到赫讽最后见到黑影的地方时,却只看到地上一滩血迹,便没有别的什么。
“凭空消失?”
赫讽看着周围,只有他们二人的脚印从远处延伸过来,那个黑影的脚印就到此为止,并没有向别处延伸出去。即是说,这个黑影走到这里,就像是消散在空气中,不见了踪影。
此时,天色已经全部暗下去,夜空中,星星一颗颗点缀起,时间已到了晚上。
远处传来不明野兽的吼叫声,伴随着夜鸟低鸣,此起彼伏,着实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赫讽搓了搓胳膊,看着四周昏暗景色,心里有些惶然。
“这,他该不会是……鬼吧?”
林深正蹲着用手沾了沾地上的血迹,闻言,抬头白了他一眼。
“鬼怪会留血,会有脚印?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往那方面瞎想?”
赫讽笑着打哈哈,“想象力丰富也是一种错吗?”
林深淡淡道:“自己吓自己,是白痴才做的事情。”
赫讽心里默默吐血,暗骂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接林深的话,这下被损了吧,还无法反驳。
他知道自己自小就有一个毛病,就是想得太多。遇到事情,如果别人是想三分,他就会多想七分,将事情的因由,来龙去脉,内情,以及当事人的心理都全部考虑进去。这样一来,也就比平常人更加敏感,也更容易疲惫。
不过赫讽并不打算改掉这个习惯,谁都有自己的小毛病,何况他觉得自己这点小习惯还挺好的。
“回去吧。”林深站起身,“时间已经晚了,改天再找。”
“恩。”
两人就这样向来路走去,不出半个小时便回到木屋。可是当赫讽带着一身的疲惫坐到沙发上时,才猛地想起自己还没有做晚饭。
“天啊,这是要我老命么?”
惊累交加之下,他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林深,你自己鼓弄点泡面去吃吧,我实在是……林深?”
抬头一看,林深已经不见踪影了,倒是厨房里的灯亮了起来,隐隐还听到有人翻箱倒柜的声音。
赫讽大惊,连忙大喊。“你干嘛?不要在厨房造反啊!”
他焦急地等待回复,却又懒得起身去看,心里正兀自挣扎不停。林深从厨房内探了个脑袋出来,看了看他。
“我在做晚饭。”
“哦,这样啊,我还说你干什么呢。”赫讽松了一口气,躺回沙发上。
下一秒,他像僵尸一样直挺挺地从沙发上直立起来。
“什么!!你说你在做什么?喂,林深,别装听不见,回答我!”
林深不知什么时候又缩回了厨房内,像是缩回了龟壳的乌龟,故意逃避赫讽的问题。等赫讽惊急之下,跑到厨房去看时,只见他正一手拿着调料包,一手拿着杯面,倒完了调料,正准备倒开水。
赫讽一头黑线。
“这就是你说的做晚饭?”
林深头也不抬道:“不然你以为呢?”
“算了,是我想太多。”赫讽扶着自己的老腰,一扭一扭地往回走,刚才猛地起身,扭到腰了。
“我就不该对你寄予厚望……”
林深装作若无其事地泡着泡面,其实注意的话,就会发现他沉默得有些不正常,都没有去调侃赫讽。再细看,就会发现林深其实是有些紧张,眉毛都不自主地向一边挑起。这是他心里有亏时,下意识的小动作。
在赫讽离开厨房后,他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移开几步,露出一个——摔碎在地上的鸡蛋。
原本完好的鸡蛋此时躺在地上,四分五裂,惨黄惨黄的蛋黄从蛋壳里缓缓流出,蛋清四溅,像是飞溅出的血液。
这个鸡蛋,死得好不瞑目。
其实赫讽进来前,林深正准备打个蛋来煎荷包蛋。他原先想着这样的小事没啥大不了。可他拿起一个鸡蛋,明明对准了碗口,却没有把它打进碗里而是掉到了地上,他这才明白其实做饭并不是一件简单活。
看了看门外,林深一边面不改色地毁尸灭迹,一边喃喃自语。
“想不到平时,他都在做这么高难度的事……”
周扒皮大人难得地内疚了一下,想着自己要不要适当地提高赫讽的工资。比如,从两千提到两千零五十?
当林深端着两杯泡面出来的时候,赫讽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人刚刚经历过了多少心理历程,随便几口吞下泡面,他就急吼吼地回房休息去了,连澡都懒得洗。
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赫讽一头扑到床上,钻进被窝里。
拿出手机,上网。
登陆qq,先忽略掉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看了看几个最近联系人的消息,他打开一个对话框。
【喂,在吗?】
那边沉默良久,久到让人怀疑qq那坐着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不会说话的狗。
【你你你你你!诈尸啊!】
赫讽笑了笑。
【是啊,千年僵尸,不孝敬孝敬本大爷,小心你小命。】
对方也很配合他的恶趣味,立即回复道:
【僵尸大爷饶命!小的马上孝敬您!】
【哼哼。】
两人调侃一阵,这才开始聊起正事。
【不玩了,我找你是有事要让你帮忙。】
【喂,这么久不见踪影,好不容易找我一回还是有活要我干,您真是够大爷的。】
赫讽不在意地笑。
【直接说,你肯不肯干?不愿意的话大爷我找别人去了。】
这种像是逼良为娼的话,赫讽说起来那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这次又是过了许久,那边才不情不愿地发来一句话。
【……肯。】
仿佛从那六个小点点里看出了无限的怨念,赫讽玩味地挑起嘴唇,发了个摸头的表情过去。
【好兄弟,我会记住你的帮助的!】
【别,千万别,只求大爷你下回再有麻烦时少想到我就好。】
一来二去,如此这般,赫讽将要求和对方说清楚了,并道:
【一个礼拜之内,能有消息吗?】
【难。】
【不是吧,你这么没用。】
【大哥!你以为我们公司是做什么的?我们是正经生意人,要帮你查清对方底细家世,已经算是侵犯了客户的**了!你要是嫌慢,出门左拐,国安局,不送!】
对方都如此说了,赫讽也不能再多说些什么。
【那好,等你消息,回见。】
【等等!疯子!这么久不见你人,究竟跑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别是不回来了吧?】
赫讽看着这一行字,许久,打字回复。
【现在正给人打工兼职保姆,生死自由皆由地主做主。回去?难难难,难于上青天。】
发完这条,他手速飞快地退出登陆,得意地笑了两下。
扔下手机,一头埋进被窝,呼呼大睡去也。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赫讽像是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事,顶着一头鸡窝就去洗漱。
看见林深,没甚力气地挥了下手,然后准备小解。
站到便器前,赫讽裤子脱到一半,突然住了手。
回头看向还站在厕所内的某人,他无奈道:“我说,你出去一下行不?”
林深挑眉看他。
“被人这样看着,我很没感觉啊,大哥。”
林深看了他一眼,走出洗手间,正在赫讽松了一口气时,他又突然探头进来,道:“我有话跟你说,一会到客厅来。”
啪的一声,赫讽随手拿起手边的刷牙杯砸了过去。林深眼疾手快,杯子只是砸到门上,他人早就溜了。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赫讽觉得太阳穴都气得跳疼起来,一突一突的。
有什么话不能等他解决完再说?有必要这样子么,还搞突袭?!别以为他没看见刚才林深那故意往下瞟的眼神!
这个家伙,真tmd太闷骚了。
赫讽狠狠地洗完手,甩了一地的水,余怒未消地推门而出。
出门一看,林深还好整以暇地站在客厅内等他,一点做贼心虚的自觉都没有。
“找我什么事?”赫讽用鼻子哼着发音。
林深正站在窗边,见他来,招一招手。
“看到这个没有?”
赫讽满不在意地凑过去,“看什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擦!这是什么!”
窗外,墙角下,一圈湿哒哒的脚印触目惊心地刺进两人眼中。
那脚印来的奇怪,一浅,一深,在这窗前绕了几圈,就像是夜半有谁在窗外徘徊许久,通过窗子偷偷地窥视着屋内。
赫讽和林深出门再看,发现整个木屋都被这诡异的脚印绕了几圈,那些脚印形状奇怪,乍一看,像是某种奇异的咒术。
一圈,又一圈,它绕在木屋外。无声无息地将这个屋子围绕,带着某种无法探究的意图。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毛毛的。
在他们熟睡的深夜,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接近。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也终于到了入v的时候了,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觉得难以说清。
哎,我跟大家这么说吧。
如果说一篇文从开始到完结,百分之四十是看作者,那么剩下的百分之六十就完全在于读者的支持。这篇文还在成长中,需要的是阳光雨水和爱。我希望喜欢它,愿意一直和我一起看它成长的读者,能够始终给予它爱,让它好好长大。
我不愿,这篇文也夭折在现实的残酷中。
其余多的,我也不说了,周五也就是明天入v三更~
亲爱的,请现出你们满满的爱来温暖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