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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静静等这一巴掌

    裴今宴拍了一会,但女子嚎啕未止,他更是手忙脚乱,然后就……莫名其妙地紧紧拥抱住女子。

    当意识到自己做什么,裴今宴额头隐隐涌出一些冷汗——好像……闯祸了。

    怎么办?

    或者……不动声色地放开?

    慢慢的,让她察觉不到?

    就在他准备慢慢放开她时,却发现女子靠在了他身上——之前虽也靠着,却仅仅是倚靠,现在好似把全身重量都放在他身上。

    “……”裴今宴。

    他也只能维持着紧紧拥抱她的姿势,甚至更紧一些,希望以此来给她安全感。

    抱着她,他心情复杂地抬头看着夜空——堂弟遇此不测,婶母还在痛哭,他却在这偷偷幸福,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最后他干脆什么都不想了——此时此刻,他不是裴今宴,不是安国公,不是堂兄,不是侄儿,只是个为自己活的一个人,做自己最想做的事,仅此而已。

    同一时间,

    苏明妆确实是冲动行事,却也不完全是无脑冲动——她孤立无援,太无助了。

    只有她一人知道,苏家以后会被人害、会衰落,裴老夫人会死、母亲会死、裴今酌会跛脚。

    她若不让裴今酌去前线,裴今酌成了邪相,会攻击苏家;她若让裴今酌去前线,他便落残,让她有负罪感。

    只有她一人承受危机与罪恶。

    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人承受,关键是……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聪明坚强的奇女子,哪怕她不做京城双珠那种废物,她也只是个普通女子,仅此而已。

    如果没有关于加害苏家幕后黑手的推测,也许她还能扛得住,现在……强大的阴谋和恐惧,已经超出她的承受极限。

    她很想找个人靠一靠,哪怕只是暂时的。

    裴今宴发现,女子靠在他怀中后,很快便收了嚎啕,小声抽噎着,暗暗松了口气——好歹是平静下来了。

    但依旧没想好,是否要放开。

    这种情况,便是拒绝,也要等女子先拒绝,他最多挨一巴掌。

    想到这,便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静静等这一巴掌。

    但等了一会,却发现女子依旧没采取什么行动,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苏明妆整理好情绪,轻轻推开他,低着头掏出帕子,开始整理自己仪容。

    裴今宴也很体贴地微微侧身,不去看她。

    待苏明妆整理好后,羞愧地环顾四周,发现懂事的下人们都躲了起来,昏暗的院子里只有两人,才尴尬地小声道,“裴将军,我们先回去吧。”

    “好。”裴今宴——看来这巴掌,应该是不打了。

    随后,苏明妆逃也似的匆匆离开青竹院。

    两人一路无言,一口气到了雁声院。

    王嬷嬷立刻迎了上来,“小姐,国公爷,你们回来了,晚膳已拿回来了,现在正温着,你们要不要趁热吃?”

    “好,辛苦嬷嬷,”大哭一场后,苏明妆还真是饿了,“不过这么晚,你为何不回去休息?”

    王嬷嬷苦笑了下,“发生这么大事,奴婢哪睡得着?”

    苏明妆也跟着叹了口气,“越是发生大事,越要按时休息,因为没人知晓明天还有什么事发生,你回去休息吧。”

    王嬷嬷担忧地看向小姐,“那小姐也早些休息?”

    苏明妆淡笑着点头,“放心,我用完膳就睡,明天我确实有些要事要做。”

    王嬷嬷不解,“明日小姐有要事?这个奴婢能问吗?”

    一旁裴今宴也是好奇。

    “当然,”苏明妆,“明天我打算去各个药铺医馆,借阅他们压箱底医书……我不是不信任太医。而是学了军医术才知道,哪怕如张仲景、孙思邈这样的名医,也要广泛收集前人经验以及民间的治疗方法。所以张仲景才在《伤寒杂病论》中提到‘勤求古训,博采众方’。太医医术自是高明,但没人能保证,不漏掉天下任何一个古方,所以我想试试。”

    王嬷嬷瞠目结舌,之后惊叹道,“别说,还真是个方法。”

    苏明妆点头,“我明天也和钱掌柜聊一下,拜托我们苏家分布在各地的掌柜,也帮我搜集。京城的,我亲自去找。”

    裴今宴目光复杂地看着女子——他不是不愿相信她的话,但从两人见面时的震惊崩溃,到想尽办法为今酌达成心愿,如今又要帮今酌找治病的方法。

    她真的不喜欢裴今酌?

    两人真的毫无关系?

    他做梦都想相信她,但所有事实无法闭环!

    如果她不喜欢今酌,为何想尽办法帮他绕过二叔、二婶,完成心愿?这像是两个素不相识之人做的事吗?

    如果不喜欢,会因为看见今酌受伤而痛哭?现在又要帮今酌搜集民间良方,还让苏家产业帮她一起搜集,单纯因为心中内疚?

    他真的想相信!

    奈何……

    王嬷嬷告退离开。

    苏明妆送别了王嬷嬷,转身正好见裴今宴若有所思的模样,疑惑道,“我发现,你心思很重。”

    裴今宴收回视线,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心思也重。”

    苏明妆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这两日在他面前频频失神,“……是啊,最近几日实在失礼,但其实……我也不想这样。谁愿意心思重呢?谁不愿无忧无虑?但经历之事过多,若还那般没心没肺……那还真是没心没肺了……”

    裴今宴无奈,“我心思重的原因,可以全盘讲给你听;你的原因,却不方便告诉我。”

    苏明妆惭愧地垂眸,“……抱歉。”

    裴今宴欲言又止,最后笑着摇了下头,“没关系,我不介意,去用膳吧,我也饿了。”

    苏明妆低头看向男子窄瘦的腰间,“今天没叫?”

    “……”裴今宴。

    苏明妆摸了摸面颊,可怜兮兮地小声道,“堂少爷伤得那么重,我们在这说笑,是不是不好?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悲伤一些?”

    裴今宴失笑,“我们是否悲伤,改变不了今酌伤情,还是随性一些吧,无论谁伤、无论谁死,日子都得过。”

    看着女子释然的表情,他又疑惑。

    她真的喜欢今酌?现在看起来又不像?

    女人,真的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