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的话让宁衿愣了一下。
说实话,在宫中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她其实并没什么深刻的印象。
回来以后所有见到她的人都长吁短叹,但现在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宫内虽然自由受限身不由己,但她到底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主要是担心外面的人。
她这个被困的没觉得怎么样,只是吓坏了家里人。
宁衿有些无奈,还要反过来安慰逢春:“好了,我真的无事,不哭了,明儿起来眼睛该肿成核桃了。”
“那您以后还要做官吗?”逢春擦干净眼泪,还是有些担忧:“姑娘,如今有郡王主持大局了,您往后便不要再参与
这么危险的事儿了好不好?”
“进宫以后我们都不能跟着你,也不知道您白天吃的好不好穿的好不好……从小到大我和桃枝什么时候这样离开过您,”逢春软着嗓子恳求:“太辛苦了,往后您就在家待嫁不好吗?奴婢实在离不开您。”
宁衿忍俊不禁:“你们有什么离不开我的,我不在你们不是少了许多活儿,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奴婢就愿意伺候您!”逢春连忙道:“哪也不去,就跟在姑娘身边!”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来:“对了,现在郡王是摄政王了,那您以后陪嫁的规格是不是也要变变?往后的陪嫁丫鬟还是我们吗
?贵妃娘娘会不会从宫里挑更厉害的?”
“当然是你们了,我出嫁不带着你们带谁?”宁衿没想到小丫头还有这样的顾虑。
桃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逢春在宁衿面前歪歪缠缠的样子,一边指挥着粗使丫头搬热水进来一边无奈道:“好了逢春,姑娘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莫烦人了。”
“我哪里有烦人!姑娘你看她~”逢春不高兴了,但被桃枝这么一打岔,方才的坏情绪也消散了,又开始跟桃枝争宠:“今夜我伺候姑娘沐浴,你别同我抢。”
“好好好,”桃枝叹了口气:“看着点时间,不许说太久话,姑娘很累了。”
“我当然
知道!”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宁衿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暖洋洋的热水驱散了从心底散发的寒意,宁衿闭上了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同逢春说着话,只觉得安心幸福。
虽然迎回了安然无恙的姑娘让逢春很激动,不过她谨记着桃枝的话,没让宁衿泡太久,早早伺候着人睡下了。
吹了灯放下床帐,周遭很快变得寂静无声。
放松心神后,宁衿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只是本以为能一觉睡到天亮,到了后半夜,宁衿却揉着眼睛醒了。
天色将明未明,整个京城还没开始活动,周遭仍是一片安静,门
口守夜的小厮歪着脑袋靠在门框上一点一点的。
大概是习惯了早起,醒来以后宁衿就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直接披衣起身,没惊动任何人往屋外去了。
她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漫无目的的出了房门,穿过回廊到了邻着侯府外墙的那棵老树旁。
恰逢春时,光秃秃了一整个冬日的老树也长出了点点新绿。
这棵树是宁衿出生前父亲和母亲一同种下的,比她的年纪还大,已经陪伴了自己近十八个年头,底下还有一架小时候父亲给她扎的秋千,至今都保存得很好。
往后她嫁人,估计就很难再见到了。
想到这里,宁衿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