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候淑娘还在说,夜云熙都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能说。
她都要睡着了。
蓦地,夜云熙起身,手指在空中划过,闪过丝丝残影,最后落在候淑娘的哑穴上。
候淑娘正在叫唤,突然,发不出声了。
惊恐溢满了她的瞳孔,她看着夜云熙,想求救,却见夜云熙一脸冷静地看着她,心中冒出了一个离谱的猜测。
夜云熙微笑:“不要害怕,它是有时限的,过一会儿就可以说话啦,其实我本来是不想这样的。”
“但是呢。”
夜云熙忽的神色一变,“你实在是太烦了。”
“我刚刚去收菜了,你们做好了几个菜了?”就在这时,李莲月走了进来,探头往锅里瞅。
却突然发现四周很是寂静,一脸莫名地抬头。
只见夜云熙静静地看着她,旁边候淑娘拽着她的手臂,指着自己的嘴巴,一句话也不说,满脸着急。
“你怎么了?饭做的咋样了?”
“二嫂很厉害,做了三道菜了”,由于候淑娘无法开口,夜云熙替候淑娘回答道。
唉,她可真是个好人啊。
“可以啊”,李莲月夸赞道:“对了,云熙,你给我那兔子我也拿出来做了啊。”
夜云熙无所谓地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唉
,还是军营好啊。
军营里,她是老大,要去哪里何须和人交代。
她已经变化很大了。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现在手上的鲜血少了,少太多了。
夜云熙伤春悲秋了一会儿就躺到了院子里的躺椅上。
顾小三和溪溪懂事儿地一边一个给夜云熙捶着腿,那叫一个悠闲自在。
没瞧旁边顾老太的眼神都冒火了嘛。
又一炷香,夜云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睁开了眼睛。
刚准备坐起来,旁边冒出来了一个声音。
“云熙,你可是女大夫一类的?”李莲月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像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的,眼中还带着崇敬。
“嘛玩意儿?”夜云熙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顾家人怎会好端端地问自己这个。
“哦,你二嫂身上的穴可是你点的?她……”
原来是这样啊。
夜云熙笑着摇头:“我是什么女大夫啊,就是会点三脚猫功夫罢了,主要是学的浅,没啥天赋。”
难得啊,她夜云熙有一日竟也会谦虚了。
那人可是说了,她在医学上的天赋那简直不叫天赋,那叫神赋,意思就是说,神仙来了都没她天赋厉害,简称神赋。
夜云熙将此话奉为圭臬。
突然间,夜云熙对治疗那两个小崽子的信心又
来了。
“哦哦这样啊”,李莲月眼睛闪了闪,颇为遗憾。
“对了,云熙,你二嫂就是话多了点,其实她本性不坏的,你可不可以把她的穴位解了呀?”
夜云熙一口应下。
既是大嫂开口,自然是得给个面子不是。
解开了候淑娘的穴位后,候淑娘忙第一时间试了试,发现自己真的可以重新说话了之后,兴奋不已。
刚想开口继续骂夜云熙却似乎有些顾忌,只是哼了一声,就进小厨房端菜去了。
饭桌上,顾老太坐在首位,其他人围坐一圈。
顾家没有什么女人不可上桌的规定,因此大家都坐在饭桌上,除了未曾归家的顾尧和去学院上学的顾清风、顾大蛋二人外。
“可有给老三和那两个孩子留饭?”
李莲月点头:“娘,你放心,给他们都留有饭,只是一会儿阿尧和清风的饭可能需要三弟妹带回去。”
顾老太瞥了一眼夜云熙,冷哼一声。
明显是对她极其不待见。
也是,从前顾老太忍着原主是因为孩子们家中需要一个人,但现在顾尧回来了,叶云熙的存在不重要了。
顾老太不待见夜云熙,夜云熙也不待见她。
都是相互的。
“老二媳妇儿啊,你这肚子得有几年没动静了吧?”
夜云
熙一听,眼睛刷得就亮了,她对这玩意儿最感兴趣了。
顾老太注意到夜云熙的神态,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姓叶的没和她家老三在一起多久吧,这么快就神色自如地听这种话题了?
真是不知羞!
顾老太不喜欢夜云熙的习惯已经养成了一年了,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夜云熙干啥她都看不过眼。
候淑娘闻言,低下了头。
“鸯鸯都已经五岁了,你已经五年没有怀孕了,虽说你是生下过儿子,可也才一个,你要知道,男人代表着劳动力,儿子就要多生。”
顾老太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之后,候淑娘点头道:“我知道了娘。”
夜云熙看向顾老二,从头到尾,顾老二一言不发,好似早已司空见惯。
夜云熙敛下神色,早该知道的,京城都是这副鳖样,难道指望农村会出什么好笋?
顾老太巴拉完二房,又开始将矛头对准四房。
因为别的还好说,但顾明连媳妇儿都还没娶。
“娘,俺已经有中意的人了,你放心,等她那边点头了,我立马带她回家见你。”
少年的爱恋总是轰轰烈烈,轰轰烈烈到此刻的他脸上一片红色,让人能清楚地察觉到他此刻心情的不平静。
顾老太点头,皱巴
的脸上浮现出点点笑意。
然而,在余光扫过夜云熙的时候,她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
“如此甚好,娘也不给你们压力,只要你找的那媳妇儿不跟你三嫂似的,娘都能接受。”
少年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敢直视夜云熙的眼睛。
夜云熙饶有兴味地盯着少年,片刻后,移开了视线。
夜云熙没在顾家待多久,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要说还是自家窝舒服,夜云熙将给顾尧父子二人留的饭放到厨房后,强撑着看着顾小三和溪溪钻进被窝,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该说不说,养崽是真累。
还好,她只用再看一会会儿。
等她找到了治疗瘸腿和恢复容貌的方法,她就可以去岭南了。
进屋后,夜云熙连蜡烛都没点,就躺到了床上。
“唔~”
身下传来一声呻吟,夜云熙忙起身,摸了摸床上的人,“顾尧?顾尧?是你吗?”
蓦地,不知摸到了什么,手上一股湿意传来。
伴随着一股特殊的味道钻入鼻尖,夜云熙心里咯噔一声,转身点亮了蜡烛。
刹那间,眼前的事物渐渐变得清晰。
只见床榻上,那本该一身麻布的人此时却是一袭墨色长袍,那张俊秀的容颜上沾染了丝丝血迹,身上的鲜血染红了大片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