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官差从十里村把人抓走后,与钱家有亲戚关系的,门都不敢出。
生怕被牵连,被官差抓去,诛九族。
所有人,也都恶狠狠骂着钱家。
他们想方设法的跟宋家村搞好关系,可钱家却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张里正连连给宋里正赔不是,腿肚子还在发软。
宋里正也是吓坏了,他咋都不敢想,还有人敢偷御赐之物!
这胆子得多猖狂,心肠得多狠啊!
要是真诛九族,他家也得被拉去砍头!
他怒瞪着脸色苍白的钱氏,狠狠一甩胳膊,大步往回走。
张里正赔不是,都追不上。
钱氏瘫软在地上,大雨落在她身上。
冯老太飞快的抱起朵朵往家里跑,朵朵方才哭得声嘶力竭,这会已经睡着了。
宋大虎陪在娘身边,叹着气,“娘,咱们也先回去吧。”
钱氏脸上全是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紧紧抓着宋大虎的手,“是我连累了你们,是我错了,是我蠢,是我笨,是我没用,是我识不清人,闯了大祸,要是官差来拿人,把我交出去,一定把我交出去……”
宋大虎扶着深深自我谴责的钱氏,快步往回走去。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苏家,堂
屋。
所有人围桌而坐。
吴安居都没法子回镇上。
吴博识一个劲傻乐,“爹要住在婶婶家啰~”
吴安居端着茶水喝,眼睛却紧张的偷瞄着苏梅。
苏梅抿着唇,没说话。
她定然是不会留吴安居过夜的,这要传出去那还得了!
她让狗蛋喊了宋二锤来。
“外面还在下雨,亭长大人定然回不去镇上了,待会就去你那住一宿吧!”
宋二锤吓得一个趔趄,表情惶恐。
他那破屋子,咋能住亭长大人!
不等他说话,吴博识猛地站起身反对:“我爹在这,当然是跟我睡!婶婶,我那床大着呢,就让爹跟我睡吧!”
苏梅皱眉。
吴博识睡的是元野以前睡的屋子,狗蛋跟着睡了两天,被吴博识抢被子弄风寒了,狗蛋就跑去跟宋二锤睡了。
所以吴博识一个人一间屋子。
可吴博识与吴安居不同,一个孩子,一个则是成年男人。
她家都是女人孩子,收留孩子还行,哪能收留男人。
苏梅摇头,“不行,我是寡妇,亭长大人住在这会让人误会,也不合规矩。”
“博识,就听你婶婶的。”吴安居截住他的话。
方才头脑发热,想留下过夜,仔细想来,他若住在这,苏娘子日后
定会落人口舌。
他不能为一己私欲,害了苏娘子大好的名声。
或许外人能瞧出,他在追求苏娘子。
可,苏娘子乃一介寡妇,有男人追求那也是再正常不过。
但他绝不能,让苏娘子为难。
“博识,我若住在这,的确不合适。就照苏娘子说的,我去宋二锤那住一晚上,明天一早雨若停了,我就回镇上。”
吴博识顿时很失望,他还小,不懂男女大防,只觉得爹太谨慎了,这样哪能把婶婶娶回家给他当娘呀!
此刻,就连苏芊凛都瞧出了一些名堂。
她眼中都是诧异,转而便是期盼。
娘这几年过的太苦太累了,若是有个厉害的男人,能护住娘,让娘有个依靠……那真是再好不过。
深夜,苏芊凛跑来跟娘和妹妹睡。
两人一左一右,依偎在苏梅怀里。
苏芊凛问:“娘,你喜欢亭长大人吗?”
苏梅良久沉默,眼角却滑下了眼泪。
她想到了三狗,想到了那个勇敢、重情、体贴、事事为她的男人。
若不是老宋家纠缠不休,她真的很想为三狗守一辈子寡。
“娘想到了爹爹吗?”南锦璃抬起小手,擦掉她的眼泪,“娘,你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娘咋
选择,我们都跟着娘,支持娘,我们就是娘最坚实的后盾。”
“对,我和二妹小妹都是娘的后盾,我们会越来越厉害。”
苏梅欣慰的揉着两个女儿的肩膀,“我知道,你们都很厉害懂事,也不用娘操心。只是……娘忘不了你们爹爹,他要是活着该有多好……”
南锦璃眨巴眨巴眼睛,想爹爹活着吗?
“娘,你真的很想很想爹爹活着吗?”
苏梅毫不犹豫点头,“你们爹爹真的很好,小璃,你没见过你爹爹,小凛见过,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会说笑,会逗我开心,会几句话化解我和公婆的矛盾……跟着一群猎户上山打猎,他总是打的最多的那个,下河摸鱼,他也总是摸的最多的那个,他还会去掏鸟蛋,偷偷煮好拿给我吃补身子……”
三狗的好,苏梅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可三狗越好,她就越是放不下他,越是无法坦然接受亭长大人的示好。
南锦璃小小的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的话,她也舍不得这么好的娘亲每每想起爹爹就伤心。
不如,试试召唤爹爹?
南锦璃闭上眼睛,默默许愿……
咦?
这般离奇的愿望许完,她咋啥事没有呢?
莫非……!
一个大胆的
念头浮上脑海!
“娘,爹爹会不会没死呀?”
苏梅一怔,随即摇头苦笑,“咋可能呢?抚恤金都送上门了。”
“那爹爹的尸体能找到吗?”
“听说战场上尸骨遍野,只怕寻不到。”
南锦璃摸着下巴思索,那为何,她刚刚许愿,像是落空了一样?
要么,爹爹本就活着。
要么,爹爹死的渣子都不剩,活不过来了?老天爷无法实现她这个愿望?
南锦璃很费解。
“好了,都别想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嗯!”南锦璃重重点头。
管他还活没活着,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让自家富裕起来!
钱可以解决许许多多的烦恼。
或许也能解决,娘的烦恼。
次日一早。
菜花打开院门,顿时吓了一大跳。
“钱婶婶,你咋跪在这?”
大雨凌晨就停了,可钱婶婶浑身都是湿的,可见在这不知跪了多久。
菜花忙将苏地主叫了来。
钱氏一张脸通红,显然已经发起高烧。
但她还是捧起手里的钱袋子,艰难的发出嘶哑的声音忏悔:“苏地主,是、是我识人不清,给苏地主找了麻烦,这是、这是我这段时间赚的工钱,我没脸、没脸要这个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