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沈时钰沉声吩咐影地,“发动阎杀门各分部势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影地走后,柳清欢的脸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她缓缓对上沈时钰的眼眸,轻声问道:“楚家,真的被满门抄斩了吗?”
沈时钰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
“本王知道你与楚姝的感情,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怕你因此伤心。”
柳清欢沉默了。
楚姝何其无辜,有个与番邦勾结的爹,还有个随时都能舍弃她的母亲。
她本应是边关最快乐的郡主,是家中唯一且最小的女儿,还有一个爱她如命的男人,她本应是幸福的。
可命运就是如此不公,她得到的这些,却要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柳清欢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有些湿润。
虽说两人一开始的相识有些不愉快,甚至差点成为情敌,但在后来的相处中,她能察觉到楚姝并不坏,单纯可爱讲义气。
“欢儿。”沈时钰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低声哄道,“世事难料,此事已没有挽回的余地,楚姝的下一世,或许能有更好的归宿。”
“嗯。”柳清欢有些哽咽,就此靠在他怀中,才觉得稍稍安心
了些。
沈时钰柔柔地拍着她的后背,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温暖的怀抱和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日渐西斜,柳清欢幽幽转醒,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身边已经没了沈时钰的身影。
床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和温度,想来离开没多久。
门外传来小声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初雪和影黄在急声说着什么。
“初雪。”柳清欢喊了一声。
“小姐。”初雪立即推门而入,面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手中还端着一些清粥小菜。
“小姐饿了吧?王爷特意嘱咐给您做的,清新不油腻,还有这清茶,喝了可以消减郁气,平心静气……”
饶是初雪用多说话来掩饰,柳清欢还是看出了不对劲。
“初雪,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说谎的时候就话多了?”
初雪神情有些不自然地道:“小姐误会了,奴婢没有……”
“说谎”这两个字,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阎杀门的门规之一,不得对主子说谎,否则将受拔舌之刑。
她咬了咬牙,最终没有说出口。
柳清欢摇了摇头,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初雪,既然不擅长说谎,就没必要隐瞒。”
“可是…
…”初雪的呼吸有些急促,一时间犹豫不决。
“说。”
“是宫里那边不能传来了消息,王爷担心您的身体,所以不让透露。”
宫里?
现在宫里能让她担心的,除了秦依依和初月初影,就没有旁人了。
难道是她们其中一人出了什么事?
柳清欢眼底逐渐染上一层阴霾,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好接受事实。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能承受,无论瞒多久我都会知道,与其让我被动得知,不如主动了解。”
初雪也觉得自家小姐说的有道理,想了想便说了出来。
“是皇后娘娘出事了。”
随着初雪话音落下,柳清欢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出了什么事?”
“据初月传信,是后宫中有人指出皇后给皇上下毒,还说其与初影联合谋害皇上,为了不让初影暴露,皇后便将一切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皇上对此十分重视,其身体状况有些糟糕,所以……”
柳清欢知道这件事早晚会暴露,但没想到这么快。
果然,计划还是不如变化吗?
“皇后现在情况如何?”
初雪的声音中无不透露着担忧,“皇后
被软禁在坤宁宫,初影虽然撇清了关系,但行动也受到了限制,皇上已不再信任。”
对于这个结果,柳清欢还算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什么刑罚,只是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撑到她回去。
“怎么回事?是谁指出下毒的?”
“淑嫔。”
柳清欢一听,原来是淑嫔,那就不奇怪了。
看来她还是不死心。
初雪补充道:“听说淑嫔向皇上告发的前一晚,六皇子去了她的寝宫。”
沈澈?
柳清欢的目光愈发冰冷,她知道,这件事要棘手了。
无论从哪方面看,沈澈都有嫌疑向他原本的母妃淑嫔透露了什么,又或者是淑嫔诱哄他说出来的。
秦依依虽然大.大咧咧,但密谋要事的时候不会让第三个人在场内,茗香都只能在外面守着。
而那次柳清欢和秦依依第一次吃烧烤的时候,就撞见沈澈在墙外,难保没有听见什么。
虽然他是个小孩子,但却是个极其聪明的小孩子。
柳清欢沉思片刻,如今山高皇帝远,她没办法施以援手,但……
她忽然想起,临走之前一脸神秘地交给她的东西,于是便拿出那个锦盒,打开却看到了几个锦囊。
传说中的锦囊妙计?
柳
清欢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可能不会是什么靠谱的妙计。
打开其中一个,她只看到了两个字。
救兵。
救兵?现在能请到的救兵,还能有谁?
柳清欢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瞬间就有了想法。
“王爷呢?”
“王爷去城门处督察了,还没回来。”
“我去找他。”
柳清欢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城门的方向去。
初雪在身后急急道:“小姐,外面风大,披上披风!”
然而柳清欢早已迎着风飞奔而出。
沭安州,城墙之上。
迎着夕阳的晚风,沈时钰望着京城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忽然,他问身后的影天。
“侯府那边,可派人安抚了?”
影天恭敬地道:“已安抚好了,小侯爷恐……再也不会卷入这些纷争了。”
沈时钰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原本就是他先将侯府拉入这潭浑水的,如今沈随遭遇刺杀,他也有责任。
沈时钰垂眸看向城门外进进出出的百姓,他们的家园已经得到重建,流落在外的已陆陆续续归家,寻亲的也行色匆匆出城,他们不再遭受灾难的折磨,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不知为何,他没有丝毫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