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晋的变化，柳清欢和初雪都看在眼里。
这招奏效了。
但褚晋不愧是盘踞甘州多年的异姓王，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很快恢复了神色，目光如炬地看着柳清欢和初雪，仿佛要把她们的心看透。
“你们具体是在哪条路上看到的士兵？他们从什么方向来？又要到什么方向去？穿着怎样的衣服？”
一连串的问题，充分表明褚晋对她们的不信任。
柳清欢要是没做好充分的准备，当然不可能有胆面对他，闻言做出一副努力思索的样子，声音低柔又紧张地道：“当时正是清晨，我和妹妹趁着天还没大亮准备往沭安州赶，只因听说沭安州有位仁善的晋安王爷在此赈.灾。”
不经意的一个马屁，让褚晋的脸色好看了点。
呵，女人就是庸俗，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柳清欢不知道他心中的自以为是，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接下来的话声音都发颤了。
既然做戏，就要有做戏的实力。
“我，我和妹妹好奇地跟过去看，没想到，没想到……”
褚晋的心成功被吊了起来，急声道：“没想到什么？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柳清欢小脸煞白，惊恐的模样让褚晋于心不忍，恨不得当场把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但他觉得这样有失身份，该是她往自己怀里扑才对。
初雪把话接了过去，“我们看到，那些士兵一个个形同傀儡，队伍整齐划一，脚步铿锵有力，隔着十丈远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说着初雪还做了个想要呕吐的动作，面白如纸，演的十分到位。
柳清欢暗自佩服，她之前只是叮嘱初雪说的越恐怖离奇越好，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入戏。
果不其然，褚晋眉头紧皱，似乎感受到了那股血腥气息。
话没说完，初雪继续道：“我和姐姐跟的有些近了，那些士兵，忽然，忽然……”
这小停顿，把听的紧张的褚晋都不耐烦了。
“忽然如何？你们又看到了什么？”
初雪不是不想说，是编不下去了……
柳清欢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道：“那些士兵忽然齐刷刷地回过头来，死死盯着我们，他们的眼睛竟然是血红的，就连身上的黑色盔甲都透着红色，他们好像发现了我们，然后举刀向我们走来……”
褚晋没放过任何一个提问的机会，连忙问道
：“那你们是如何逃脱的？”
柳清欢和初雪对视一眼，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我们拼了命的跑，迎着浓雾奔跑，半点都不敢回头，生怕下一刻那沾染着血腥味的长刀将我们头颅砍下。”
“妹妹为了我，还伤了腿……”
初雪配合地轻轻拉起裤脚，一道狰狞的伤口就出现在小腿上，看的人触目惊心。
说到这里，褚晋已经信了。
并且他已有了猜测。
“你们所说的，难道就是数十年前销声匿迹的红眸铁军？”
什么？还真有？
既然他都叫得上名了，柳清欢就不客气了。
“什，什么？红眸铁军？那是……”
褚晋面露严肃，神色冷峻地道：“在数十年前，我们天启曾被外敌入侵，眼看不敌，红眸铁军便在一个浓雾的清晨出现，击退敌军，这才保全了我们天启，一直至今。”
“传说红眸铁军一双血眸能看透人心，他们行踪不定，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解决世间所有不公和野心勃勃的贪婪之人。”
“你们两个弱女子自然没有什么邪恶之心，所以他们没有杀你们。”
柳清欢和初雪了然地点点头。
“那，王
爷，红眸铁军是来沭安州帮我们的吗？”
嘿嘿，听你这么说，怕不是来要你命的吧？
果然，野心勃勃的褚晋脸色很难看。
“此事不好妄下定论，你们再好好回忆回忆当时的情形，最好能画下来，本王仰慕他们已久，若真是来帮沭安州的，本王自然盛情款待。”
若不是，那就一并杀了。
柳清欢当然没错过他眼底的狠厉，心道都说的这么玄乎了，他不仅不怕，看样子还想跟人家决一死战。
之后褚晋便离开了，但可没让柳清欢和初雪里离开，表面上是留她们再回忆一下红眸铁军，实际上是变相软禁了她们，两个士兵悄无声息地立在了门外。
当然，这对柳清欢她们来说，这两个士兵有没有都一样。
“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初雪问。
“时钰一定出事了，否则晋安王不可能趁虚而入，我猜测那入沭安州的三千兵马一定是时钰派来的先行军，只是不知道晋安王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他们。”
“所以我们现在一是要和那三千兵马联络上，二是不要放弃寻找沈时钰的下落。”
“好，小姐有什么吩咐？”
柳清欢想了想
，低声道：“今夜子时，我们分头行动，尽量联络自己人。”
“是，小姐。”
殊不知，褚晋回去以后，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慌乱。
甚至觉得红眸铁军下一刻就要来审判他了。
“不行，本王必须做点什么。”
他之所以来沭安州做这个大善人，不过是为了笼络人心，以后好名正言顺地占领沭安州。
实际上他什么也没做，就使了些手段收罗了那三千兵马，然后动动嘴皮子指挥他救助百姓，再去水渠装装样子，最后找几个百姓打响名声……
他的目的昭然若揭，他怕被红眸铁军看透，然后将他碎尸万端。
“来人！”
一开始为柳清欢和初雪说话的中年男人匆匆走了进来，恭敬地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调集甘州所有兵马，前来保护沭安州，一只苍蝇都不要飞进来！”
“这……”中年男人吃了一惊，“王爷这是何意？若所有兵马调过来，不仅甘州无守，若京城那边知道了借此做文章，那就坐实了您想……”
您想造反的心。
“本王说了，一只苍蝇都不要飞进来，那一只苍蝇也不要飞出去，这消息还能如何传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