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番努力已经做了,周辽命该如此。
周大人已经放弃了这个儿子,没有闹出人命来,大概是不会死,但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只要人活着,到时候运作一番也能让他的日子好过些。
周夫人听到丈夫的感叹,夫妻二十多载,自然知道丈夫的意思,要放弃孩子。
作为母亲,怀胎十月,经历痛苦生下来的孩子,怎么能轻易就放弃了。
这件事,明显就是公主小题大做,儿子却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不甘心,也不服气。
仅仅因为她是公主,父亲是皇帝,就如此欺人。
周夫人咬牙道:“不行,绝对不行。”
周大人冷眼看着妻子:“那怎么办,你想把周家所有人都赔进去?”
“你不是只有周辽一个儿子,你还有其他儿子,甚至有了孙子,你要看着他们为了你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全都覆灭吗?”
这话冷酷又清醒。
周夫人明白,放弃周辽是最好的选择,但心中的痛苦一点不少。
这一刻,她对长公主,萧乾君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一夜夫妻百夜恩,她一点活路都不给辽儿。
将那对父女收留了,绝对不会拿出手来救周辽。
周大人心里也是一片寂寥,本以为给儿子找了一个绝好的出路,成为驸马,哪怕没有实权,但走到哪里也是让人不敢轻视的存在。
即便被人口花花嘲笑两句,但多少人想做驸马都没得做。
但这一切都毁了。
兵部侍郎也是实权之人,皇帝如果真的想做点什么,他周家第一个不会同意。
吴王那边,得接触了,在这个皇帝手底下的日子实在难熬。
父女两入了公主府,显得异常拘谨,女孩儿还好点,那苍老的父亲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南枝让人先给他们弄点吃的,然后洗刷干净了。
虱子在这个时候是非常常见的小可爱,除了贵族,平民身上每个人都带着。
估摸着长公主的侍女们给女孩做了一套搓澡服务,女孩都白了一些。
女孩见到南枝,非常实诚开始磕头,到时并没有因为失身而痛苦,反而有一种少根筋的执拗。
南枝说道:“起来吧,以后就在公主府作侍女,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叫做小花。”非常普通的名字。
一旁的侍女提醒道:“在公主面前,你要自称奴婢。”
小花又重新说了一遍:“奴婢叫小花。”
南枝觉得小花这个名字有点不配长公主府的逼格,“你就叫珊瑚吧。”
小花,珊瑚哦了一声,“奴婢就叫小花。”
珊瑚的父亲被安排做一些杂活,不过她父亲年纪确实大,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活计。
再加上之前被周家人打了,身子骨不好。
等于在公主府养老了。
南枝也不介意,能在公主府挺好的,总比出去了被周家抓住了,威胁珊瑚。
现在驸马还没被三司会审,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为此,南枝多派遣了侍卫守护公主府。
日子一天一天过,驸马在牢里,本以为能很快出去,但时间长了,日日与蛇虫鼠蚁为伴,天天吃难以下咽的馊饭。
这样的日子,是驸马这种娇贵的公子哥没过过的,而且其他犯人都对驸马调笑,甚至将他当成女人一般,口出秽言。
周辽大声喊着我是驸马,大晋唯一的驸马。
这话惹得囚犯们哄堂大笑起来,还有囚犯说,自己还没有上过驸马呢?
荤素不忌,驸马气疯了,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这一会,驸马希望周家能快点让她出去,甚至有点想念公主了。
他想,这次出去了,一定好好跟公主道歉,他之前的语气,之前的话都不妥,说的太大声了,太冒犯公主了。
吃了点苦,驸马倒是能识时务点了,事教人一教就会。
之前南枝再三跟驸马说,让他不要造作。
驸马就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度日如年,时间一天一天过,驸马心里越来越慌,公主不来这腌臜之地就算了,怎么周家也没有人过来呢。
等驸马再见周家人和长公主,是被押到了会堂上。
他一脸茫然看着众多的人,这些人都盯着自己,神色严肃,自己的父母却是难掩悲痛。
驸马慌了,他下意识看向了长公主,他的眉眼温顺了很多,哀怨可怜地叫了一声公主。
南枝微笑对驸马点头,不吝啬自己的微笑。
驸马又惊又喜,以为公主已经原谅了自己,顿时吐了一口气。
但周家人看在眼里,弥漫出了更深的悲伤,现在的周辽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后路都被长公主斩断了。
现在长公主怎么敢对着周辽微笑,一个弑夫,狠心的女人。
多么狠毒的女人。
周夫人几乎站立不住,她靠在丫鬟身上,眼泪几乎控制不住流出来。
手里攥紧了帕子。
长公主,萧乾君……
南枝回头瞥了一眼周夫人,甚至对周夫人笑了一下。
周夫人自动翻译成挑衅。
三司会审由于刑部、御史、大理卿审查,在三个部门的审查下,驸马拿点子事情差得清清楚楚,清清白白。
就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弄三司会审,还是皇上点的,三司心里多少有点数。
并且现在公主和驸马已经和离了,驸马已经算不得是皇家人了。
要说驸马也倒霉,这件事可大可小,但奈何娶的是皇帝唯一的公主,唯一的孩子。
三司使一脸严肃,公事公办,严肃以待,对着周辽叙述罪状。
周辽听着罪名,最后听到了流放,整个人都惊呆了,下意识看向了父母,又看向了长公主。
他轻声喊道:“公主,长公主。”
南枝嗯了一声,“好好改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