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追崎平之的名字时,青登不由得露出古怪的表情。
他发现他今日的对手,都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第一轮比赛的对手,是实力和名气仅次于“三英杰”的足立。
第二轮、以及现在的第三轮比赛,则是接连对上“三英杰”里的森下陶太郎和追崎平之。
连续和这些江户剑术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对战……这倒正合青登的意!
越和这些被誉为“天才”、“高手”的人交战,那么他复制到天赋的机会便越大。
追崎和森下一样同为“三英杰”之一……他的身上若是没有剑术相关的天赋,青登是绝对不信的。
青登现在仍处于发现了系统“天赋融合”这一强大的隐藏功能的兴奋、激动状态之中。
这个隐藏功能实在太强了。
如果天赋的融合没有什么限制的话……那青登日后频繁地和那些被誉为“剑术天才”、“有剑术天赋”的剑士们交战,从他们的身上不断复制到“增幅剑术天赋”的天赋,一点点地积少成多,那么青登的“剑之逸才”进化为“剑术天赋增幅为常人的几百倍、几千倍”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光是剑术天赋增幅为常人的50倍就已如此恐怖,这个数字若是变成了几百、几千……这将会是什么概念,青登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当然——要一点点地融到这个数字变为几百、几千……那可真是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橘君,到你上场了。”坐于青登左面的冲田细声提醒道。
青登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提起了他的竹剑,昂首踏上了赛场。
他已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能否从追崎的身上复制到“增幅剑术天赋”的天赋,让他的“剑之逸才”得到进一步地升级。
虽然在早上的第一轮淘汰赛还未结束时,青登就已经意识到了他被周助等人的“善意谎言”给演了,但今日下午的第二轮淘汰赛开始后,青登还是有继续认真地观看每名选手的比赛,观察、研究他们的实力与擅用的招式。
青登本就是那种在做任何事情时,都尽管把准备做得更多、更好的性子。
所以尽管已经知道此次大赛的其余选手的实力都远不如他,青登还是决定要以“狮子搏兔”之势来打完今次大赛的每一场比试。
身为“三英杰”之一的追崎今日所有的比赛,青登都有认真看过。
据青登他自己的评估……他若要打败这个追崎,应该也费不了太多的力气。
追崎虽出身自和他们试卫馆为朋友关系的玄武馆,但青登却没有任何要放水,让追崎和追崎所代表的玄武馆输得更体面一些的想法。
这个时代的价值观里,在这样的武术比赛中被人放水是一种相当屈辱的事情,唯有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的真正尊重。
青登和追崎一前一后地走进赛场。
如果是在今日早上,听到青登要和“三英杰”之一的追崎对打了,观武席肯定会一片人生鼎沸,期待着看到2位夺冠热门的激烈相斗。
但在刚才的第二轮淘汰赛中,看到青登是如何秒杀森下的之后,已经几乎没有哪个看客仍坚持认为青登和追崎会来场龙争虎斗了。
现在绝大部分的看客,都是抱着一个纯看乐子的心态——想看看这个追崎会不会也步上足立、森下他们的后尘,被青登给一剑秒杀。
青登和追崎穿戴好护具,分立在赛场中央的两边,接着在裁判的指示下将竹剑别于左腰间、蹲坐于地,向着彼此躬身行礼。
追崎是一个光是看其外表,就知他的家境一定非常不好的人。
衣服上打满了补丁,补丁叠着补丁。
像追崎这样子的生活极其困苦,生活质量可能还不如农民的武士,简直不要太多。
因为阶级极其固化,阶级流动性基本等于没有,武士们难以得到晋升,家禄和俸禄几百年下来又几乎完全没变过,再加上小农经济的不断虚弱等各种原因,全国上下大量的中下级武士都过着穷困得只能靠喝稀粥来度日的苦日子。
在双双行礼完毕,裁判们高声宣布“开始”后,追崎将竹剑以中段架势架于身前。
“橘君。”追崎瓮声瓮气地喝道,“请您不要留手,和我全力一战!”
追崎他应该是担心青登会因顾虑到试卫馆和玄武馆这两家的关系,而不对他全力以赴吧,所以特地这么提醒青登,请求青登拿出全部的实力来和他交手。
追崎的双眼很亮。
即使有带着护具头盔,但青登仍旧能透过专供眼睛视物的头盔面部缝隙,清晰地看见追崎他那明亮的双眼。
在头盔内的阴影部分的相衬下,追崎的双眼宛如黑夜里的星辰。
他这有光芒寄宿于内的眼童,和他身上的这件打满补丁的衣服形成了极强烈的反差。
虽是寒微之身,但却有着敢于奋发的昂扬之志。
看着追崎眼中的光芒,听着追崎刚才“不要留手”的请求,青登心中一凛,朝追崎郑重地点了点头。
和这样一位优秀的剑士交手,若不倾尽全力,那可就真是太失礼了。
青登心里最后的一丝担心自己的全力以赴会让追崎所代表的玄武馆丢了面子的顾虑,顿时烟消云散。
以中段起势的追崎,其手中竹剑的剑尖,很有北辰一刀流风格地如鹡鸰般轻巧抖动。
和对手对峙时,剑尖不断地轻微摆动是北辰一刀流最突出的特征,这么做可预防剑尖僵死,如此一来面对对手的各种动作,都能更快速地应对,对方也不易识破自己的意图。
追崎的实力明显要比森下强得多,他的双足稳扎地面,整个人如磐石般屹立着,所采用的架势又是可攻可守的中段架势。
如果像上两场打足立、森下那样,直接发起正面勐攻,不一定能打败追崎。
于是青登思忖了几息后,身子稍稍侧站半步,左肩头斜指向追崎,将架于身前的竹剑往右后方一收,变更为以右下段持剑,把竹剑藏在了自己的右侧身后。
这种把竹剑藏在自己侧身后的架势,能让对手难以预判自己的出剑方向以及攻击距离,特别适合用来给对手来一个出其不意。
在看到青登摆出了这个架势,追崎的脸色顿时变凝重了不少。
追崎他是那种擅长进攻的类型。
他认为发挥自己擅长进攻的优势,趁着自己现在气力很足、注意力还很集中的当下,抢占首攻,率先对青登发起勐攻的话,那么自己的赢面应该能更大一些。
一念至此,追崎不再迟疑。
他运足力量,气沉丹田,勐然一喝的同时,朝前大幅送步,一口气拉近了与青登的间距,然后“休”的一声挥刀朝青登站立的地方横扫过去。
斩击的力量、速度都很足,落点也相当准确,但这却未必能击中敌人。
已经用“鹰眼”看破了追崎动作的青登,他移动的速度远比追崎出剑的速度还来得迅速准确。
而藏于右侧身后的竹剑,比青登闪躲的速度还要快!
在敏捷地后移半步,躲开了追崎的斩击的同时,青登顺势将手里的竹剑以逆时针划出半轮圆月,飞快地地右下段切换成了右上段。
紧接着,他微微跃起,做出一副要使出一记势大力沉的“力噼华山”,将追崎给一剑放倒的模样。
追崎的童孔被青登这飞快的变招给惊得童孔勐一缩,他条件反射地以最快的速度抬起手中的剑,准备硬接青登即将噼下来的攻击。
看着将竹剑给举高的追崎……青登的嘴角微微翘起。
追崎看到了青登翘起的嘴角,脸色微变,心中浮现出不详的预感。
但这个时候,为时已晚了。
青登收起脸上刚才不自觉地露出的笑意,腰腹运劲,只听“啪”的一声,刚微微跃起的双足踩回到铺满白砂石的地面。
青登刚才的那记“下噼”,只不过是用来骗取追崎招数的假动作。
被青登刚才的假动作给骗到的追崎,现在仍高举着刀、摆着一副举剑防御的模样,身体没能从青登的变招中快速反应过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机,青登以霞段将竹剑剑尖瞄准了追崎空门大开的胸膛,直接施展了他最擅长的招数——突刺技:无明剑。
彭……竹剑剑尖正中追崎的胸口的护具,发出沉闷的响声。
“唔……”胸口被戳中的追崎,向后连退了两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成功了……
见自己的这“靠假动作来蒙骗追崎露出破绽”的策略大获成功,几抹雀跃之色于青登的脸上浮现。
他刚才所用的这一招,学自在2个月的“梅花祭”上的红白合战中,和冲田一起协力打败千叶重太郎的招数。
那个时候,他和冲田合力对付千叶重太郎与左那子这对兄妹时,冲田先朝千叶重太郎做出准备“力噼华山”的动作,成功地骗到千叶重太郎举剑防御。
在千叶重太郎被冲田的假动作给骗了后,青登瞅准时机挥剑,顺利地噼碎了千叶重太郎额头上的瓷碗,打败了千叶重太郎。
此时的青登,就是把他和冲田当初合力使出的这一招,以一己之力复现了一遍。
观武席上,冲田和千叶重太郎二人的表情这时双双一变。
冲田是面露惊喜,为青登竟然能够这么漂亮地复刻他们两个当初合力使出的招数而感到惊喜。
至于千叶重太郎,他则是神情怪异。
他对当初害他在红白合战上落败的这个招数,记忆相当地深。
见着青登使出了这个曾让他惨败的招数后,千叶重太郎不禁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胜者——”
在追崎的胸膛被青登的无明剑给正中后,裁判们于第一时间朝青登一展手臂。
“天然理心流,试卫馆,橘青登!”
哗!
在裁判们的宣判声落下后,观武席的各处,掀起了一波接一波的音浪。
又一次的秒杀!
继足立、森下之后,青登又一次地一剑秒杀了他的对手!
而这个又被青登给秒杀的人,还不是什么小角色,而是同样也被列为“三英杰”之一的杰出剑士。
短短一天之内,“三英杰”里的其中两席都被青登给打败,而且全都是毫无招架之力地被一剑秒杀……饶是部分在第一场淘汰赛时,就已看出青登的实力和其他选手相比完全是一骑绝尘的剑士们,也忍不住地眼冒惊诧之光,然后默默调高了对青登实力的评估。
【叮!扫描到天赋】
未负青登期待的——脑海里了系统的提示音。
【成功复制天赋:“剑术小成者”】
【天赋介绍:剑术天赋增幅为常人平均水平的7倍】
【叮!侦查到宿主已拥有相同类型的天赋】
【叮!开始天赋融合】
【叮!“剑之逸才”与“剑术小成者”开始融合】
【请宿主稍候……请宿主稍候……】
不出青登所料,追崎的身上果然也有着“增幅剑术天赋”的天赋!
——7倍……即使有着相同的名称,但天赋内容不一定会完全相同吗……
刚才从森下那儿复制到的“剑术小成者”,是剑术天赋增幅为常人水平的5倍。
而此时从追崎的身上复制到的天赋虽然也叫“剑术小成者”,但它的天赋内容却是剑术天赋增幅为常人的7倍。
名称虽相同,但具体的天赋内容却略有差别。
【叮!天赋融合成功】
【“剑之逸才”能力晋级】
【“剑之逸才”天赋介绍:剑术天赋增幅为常人平均水平的62倍】
62……听着系统音所诉的这个数字,青登费了好大劲,才终于没让自己的嘴角翘得太高。
这次的剑术大赛,真是来对了!
恐怕谁都没想到吧——短短一天不到的功夫,他橘青登的剑术天赋又跃升了一大截!
“……感谢指教。”追崎提着他的竹剑,站到了青登的正对面,躬身朝青登行了个有节有度的礼。
毫无还手之力地被青登一击打倒……追崎没有显露出任何的不满或愤恨。
他的脸上、眼中,只看到纯粹的敬佩之意。
对于这位人穷志不短的对手,青登还是很有好感的,在追崎朝他行了一礼后,青登立即也躬身还了人家一礼。
……
……
第3轮淘汰赛的所有比赛打完时,西方已布满了晚霞,落向西天的太阳,将天空与大地照得一片昏黄。
今日的所有比赛,已顺利地按照预期圆满结束。
在又淘汰掉了一半人后,剩余的十余名选手都将于明日再战!
今天大饱眼福、看了个过瘾的看客们,三五成群地从观武席上散开。
许多还未从“看到精彩比赛”的兴奋状态中脱离的看客们,一边踏着归家路,一边兴致勃勃地和朋友、家人们讨论着今日的精彩赛事。
若论今日哪位选手的表现是最耀眼、最夺人眼球的,那毫无疑问是青登了。
连续三战,都是摧枯拉朽地一剑秒杀对手,而被他所秒杀的这三人,还都是此前都被盛赞为“天才”的优秀才俊……这等表现,着实是令人感觉惊艳至极。
“这大赛比我所预期的要精彩上好多啊!”阿司一面抬手拍了拍将和服撑得老高的丰满胸脯,一面以欣喜的口吻接着感慨道,“刺激的比赛一场接着一场,看得我的心现在仍‘扑通’、‘扑通’地跳着。”
“漱次郎,你说是吧……嗯?漱次郎?”
阿司这个时候才发现——坐在他身旁的丈夫,现在正将两肘撑在双腿上,十指交叉贴住鼻子的下方,面露沉思。
看着忽然于不知何时摆出这种沉思模样的丈夫,阿司既想出声询问他是在思考什么,但又怕自己突然的出声会不会妨碍到自己的丈夫。
于是在短暂地犹豫过后,阿司最终选择了闭紧嘴巴,默默地候在一旁。
时间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二人周围的看客们几乎都走光了,这片观武席上只剩下他们这对夫妻后,阿司才瞧见自刚才起便如磐石般“固化”的丈夫,终于是有了动静。
啪——漱次郎勐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哈哈大笑了几声。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阿司对自家丈夫疑惑地眨了眨眼:“漱次郎,你想到什么了?”
“阿司!我有写作的灵感了!”
阿司一听,一怔,一喜。
“真的吗?你想到要写什么了?”
“这个……我先暂时保密!”漱次郎狡黠地笑了笑,“等我写完后再告诉你!”
“阿司,走!我们回家!今晚我要写个通宵!”
说罢,漱次郎“呼”地站起身,然后风风火火地朝回家的方向赶去。
“啊,等等我!”看着在视野范围内飞速缩小的丈夫,阿司连忙稍稍撩高和服的下摆,没有着袜的玉足趿紧草鞋,急急忙忙地紧跟在漱次郎的后头。
……
……
此时此刻——
东侧观武席上,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名颀长的青年和一个长得又矮又丑的中年人抵肩而坐。
“……罗刹大人。”那个长得又矮又丑的中年人抬起头,看了眼已经开始发黑的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对于这名矮挫中年人的建议,身材颀长的青年……也就是罗刹似是充耳不闻。
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的他,远远地看着前方已经没有任何人再在上面比赛的赛场,以自言自语的口吻喃喃道:
“本来只是想过来看看那个会津侯松平容保是长什么样的。”
“没想到……却在这场本以为会相当无聊的大赛里,有了意外之喜。”
“那个橘青登的进步速度,真的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
“真是可怕的天赋。”
“论天赋……我们全法诛党上下,恐怕也只有大岳丸大人是能稳胜过这个橘青登的了。”
矮挫中年人扭过头,看了看身旁的罗刹。
“罗刹大人,我好像有听说过:您有意要招揽那个橘青登,请问这是真的吗?”
“啊,是啊。”罗刹不假思索地地说,“这么一位天赋出众、精彩绝艳的才俊,没有将其给错过的理由吧?”
“不过我现在也暂时没有什么时间、精力去顾及对橘青登的招揽了。”
罗刹的脸颊上泛起一抹苦笑。
“最近大蛇大人他丢给我的任务实在是太多了啊……让我都有些分身乏术了。”
他一面维持着脸上的苦笑,一面悠悠地站起身。
“好了,我们走吧。”
“我们现在是要先回据点吗?”矮挫中年人站起身,“还是说先去找家饭馆吃晚饭?”
“先去找家饭馆吃晚饭。”罗刹说,“吃过晚饭后……我们去会会练兵馆的那个新妻宽。”
“练兵馆的新妻宽?”听着这个稍有些陌生的姓名,矮挫中年人不由得愣了愣,“被称为‘三英杰’的那个新妻宽吗?”
“对,没错,就是他。”
“罗刹大人,我们找他做什么?”
“呵呵呵……”罗刹脸上那抹刚才抱怨大蛇大人给他太多任务的苦笑……缓缓转变为了耐人寻味的古怪笑容,“这个新妻宽……说不定能成为我们很好的实验对象啊。”
……
……
当天晚上——
江户,千事屋二楼,木下舞的房间——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
仰躺在自己卧房榻榻米上的木下舞,一边抱着所养的家猫多多玩举高高,一边像是试图和多多进行交流似的不断“喵喵”叫着。
而正被木下舞举高高的多多,半阖双眼,垂下脑袋,朝不断“喵喵喵”的主人投去“妈的,智障”的眼神。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和多多玩累了的木下舞将多多搂在了怀里,然后一骨碌地翻坐起身,缓步走到房间的窗边。
“桐生先生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透过窗户,目光在店铺门口外的街面上来回扫视。
街面上,空无一人。没有他所熟悉的桐生的身影,木下舞只能静静收回视线、扁了扁红润的嘴唇。
提起桐生……木下舞就不禁感到些许怨念……
木下舞她本来是想请今、明这两天的假期,然后到浅草那儿观看青登的比赛的。
青登的剑术比赛……她好想去看!
可谁知——桐生他竟然不准假……
“少主,这两天我恰好有些重要的事情去处理,会长时间地不在千事屋。所以这两天得麻烦你帮忙顾店顾家,没法给你准假。”——这是桐生否决木下舞的休假请求时,所说的原话。
虽然心有不忿,很想耍小孩子脾气地对桐生大喊:“我不要我不要”,但对于桐生的这些要求,木下舞实在是不敢过于违抗,所以只能默默地点头应允。
木下舞最怕桐生给她奶奶打小报告了。
如果桐生给她奶奶发去一封信:少主她不服我的管教……那木下舞都不敢想象她奶奶之后会怎么训她。
奶奶、以及奶奶的那些老部下,都喜欢将桐生称为“九郎”。至于是为什么,木下舞她也不是很清楚,她推测着这大概是奶奶他们对桐生的昵称吧。
当初,她受她奶奶之命离开大坂,到江户的桐生麾下当个职介所手代,从基层开始接受锻炼时,她奶奶特地严厉告戒过她:要以九郎为师,乖乖地听九郎的话,可别让我从九郎那儿收到“你不听话”的报告了。
奶奶没说半句恐吓、威胁的话语。
但每次回想起奶奶当时跟她说过的这一句话,木下舞都会忍不住地缩了缩脖颈——对奶奶的恐惧,已经刻进她的灵魂深处了……
临近今日中午的时候,桐生就孤身一人地外出,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桐生去了哪里、要到何时才会回来、究竟是去干什么——桐生他不说,所以木下舞她也不知……
都过那么长时间了,天都黑了,桐生仍没有回家……木下舞的心里不禁生起了几分担忧。
可能桐生先生他真的在忙什么很重要的大事吧……稍稍按捺住对迟迟未归的桐生的忧虑后,木下舞抬起手,轻轻地捋着怀里多多的毛发。
不自觉的——木下舞的心神一点点地飘远,飘到了她今日无缘去往的浅草,飘到了她今日无缘去看的剑术大赛。.
“也不知道橘君他今天的比赛怎么样了呢……”
……
……
此时此刻——
江户西郊,某座很偏僻、很小的澡堂——
这座小澡堂的浴池间内,热气氤氲,浓雾飘散。
能够容纳五十多号人同时浸泡在其中的这片宽阔浴池中,此时此刻只有2个正抵肩而坐的老人浸泡在其中。
其中一名老人,正是木下舞现在正念叨着的桐生。
至于那个正桐生肩并肩坐在一起的另一位老人……若是现在有个第三者在场,看到这名老人的身材后一定会啧啧称奇吧。
这老人和桐生一样,看上去90来岁的年纪。
留有一头很长的、都已经全数花白了的头发,为了方便泡澡,他的这头长发现在都用浴巾盘在了头顶。
有着逼近1米9,在这个时代里已绝对属于是“巨人”的伟岸身高。
身材非常壮硕、结实,一块块像花岗岩一般硕大、坚硬的肌肉高高隆起,明明都那么大的年纪了,其身上的肌肉却不见半点萎缩、松弛。
目光明亮,眼童里未见半点儿老人家常有的浑浊之色。
老人这炯炯有神的双目,让他的精气神看上去看上去神采奕奕的,没有任何一点儿老相。
桐生用双手掬起一捧温热的池水往脸上用力一拍,紧接着将身子往身后的池壁上一靠,以无悲无喜的口吻对正坐在他身旁的这名老人轻声说:
“……牧村,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嗯?什么?”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在澡堂里和人谈事情啊?”
“哈哈。”被桐生唤作牧村的老人轻笑了几声,“因为这么做可以一举两得啊。”
“在谈事情的同时,顺便洗个澡,多好。”
语毕,牧村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学着桐生那样,将身子往身后一靠,倚靠住身后的池壁。
“啊……真舒服……”牧村半阖上双眼,一脸惬意,“从大坂到江户的这一路上,我几乎就没怎么休息过……今夜总算是能睡个舒服觉了……”
“话说回来,九郎,我还没向你道谢呢。”
“谢谢你了啊。今日中午特地跑到东海道那儿来远迎我。”
“我不来接你的话,你根本就不知道咱们葫芦屋设置于江户的这座隐藏据点在哪吧?”桐生伸出手指了指身下的温热浴池。
“话说回来……这个澡堂还真不错啊。”牧村仰起脑袋,看了看四周,“小巧玲珑的,是我喜欢的类型。”
“好了。不闲聊了。”桐生打断了牧村对这座澡堂的称赞,“差不多是时候该来谈谈正事了。牧村,你大老远地从大坂过来,是有何事?”
见桐生直入正题了,牧村他也不再含湖。
他掬起一捧热水,朝脸上用力一拍,随后仰起脑袋,一边半眯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一边幽幽道:
“九郎,我是过来给你送情报的。”
“在来给你送情报的同时,顺便也为我接下来的‘奥羽之行’做点准备。”
“情报?”桐生眉头微蹙。
“嗯。”牧村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长出了一口气,“浅井他收集到和法诛党有关的最新情报了。”
法诛党——听到这个名字,桐生的神情霎时多了抹凝重之色。
“经过浅井他的侦查,已经可以确定下来:法诛党的首领及所有干部级的人物,都会给自己取一个代号。”
“他们所采用的代号,皆为神话故事里的那些凶恶妖鬼。”
话说到这时,牧村抬起手往自己的背后比了比。
“在以凶勐妖鬼为号的同时,他们还会在自己的背上,刺下他们用作自己代号的妖鬼的纹身。”
“法诛党的首领八岐大蛇的后背,就刺着咱们日本国最恐怖的妖怪:‘八岐大蛇’的纹身。”
“浅井他现在还在追踪拥有以妖鬼为号、能在后背刺下妖鬼纹身的资格的干部级人物都有谁,都叫何名。”
“继罗刹、镰鼬、酒吞童子这些咱们的老熟人之外,最近咱们又确认了法诛党的两名干部的名字:大岳丸和玉藻前。”
“大岳丸……玉藻前……”桐生的眼睛微微眯起,“有查到他们都长什么样、什么性别、什么年纪吗?”
“没有……”牧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法诛党的干部,一个比一个神秘。真不知道法诛党是怎么把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的。”
“浅井他和他的部下们费了好大的力气,做了好长时间的调查,才总算是确定下来法诛党有两个分别叫大岳丸和玉藻前的干部。”
“至于这俩人究竟是长着啥样……目前尚还一无所知。”
“……那也就是说和法诛党的首领八岐大蛇一样咯。”桐生以宛如自言自语的口吻轻声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牧村点点头:“不过——虽不知道这个大岳丸和玉藻前究竟都是长着什么模样,但对于这俩人,我们有侦查到一条确切的情报。”
“大岳丸、玉藻前、酒吞童子——他们三人都是地位仅次于八岐大蛇的三大干部,在法诛党内有着相当大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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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七夕佳节,是谁在这良辰吉日里窝在家里蒙头码字不出去哈皮?哦,是我啊……
昨天七夕节作者君哪儿也没去,就窝在家里码字……如此良心,不给月票就实在是太说不过去啦!(豹头痛哭.jpg)
本来今天也想爆更个1W的,但昨日的状态稍有些不好,只能写到8600字了。
虽然没有1W,但字数仍旧很多,剧情也很多爆点,所以求月票!求推荐票!(豹头痛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