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先行动起来吧。
自然垂下的双手微微攥紧的青登,于心中念诵着他最喜欢的一句话。
总之,先行动起来吧。
因技术条件不足等各种原因,杀人案等重案难以告破。
所以,相对的:若是能够破解一宗杀人案,那政绩将会瞬间亮眼起来!
想方设法地破解高价值的大案、重案——这是通过1个半月后的那场“大老考核”的唯一方法。
那些高价值的大案、重案,不一定能落到青登的头上。
青登断定着:即使有马想将那些容易涨政绩的案子交给他,薄井可能都不会同意。
毕竟托了“原橘青登”的福,“呆头登”的名号实在是臭名远扬,换作他是薄井,他也不想将那些重案、要案交给这种无能之辈去负责。
既然如此,就只能自个主动行动,主动去争取了。
而现在,就有着一个极好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
木柳町是他所负责的辖区之一,在奉行所派来的正式负责此案的同心过来之前,他完全有那个自然进出案发现场的能力,而且事后也完全无人能对他指摘。
我是负责这片区域的治安工作的定町回同心,我去案发现场看看情况,怎么?有问题吗?
青登所定的计划很简单——赶在负责此案的同心过来之前,先进案发现场搜集线索,试着将此案解决了,让自己现在这难看至极的政绩一口气亮眼起来!
前世的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以极优异的成绩从警校毕业的毕业生。
虽没来得及进正式进警队或是去读研究生、进一步深造,就穿越到了这里。
但在学院里所学到的那些知识,所研究过的无数案例,可还一直存储于青登的脑海里。
虽说自己的前世所学,不一定能够成功帮助到他破案,他很有可能到头来白忙活一场。
但是——管他的!
先行动起来再说吧!
动起来后再慢慢去思考可不可能、做不做得到。
“橘大人,你要进到屋里吗?”听着青登刚才的那一番话,灰大郎一呆。
“我毕竟是负责这片区域的治安工作的同心啊。”青登微微一笑,随口道,“辖区内出了那么严重的命案,我不进去看看的话,怎么说也不合情理啊。”
听着青登的这句话,灰大郎轻蔑地在心中暗道:
——得了吧……你这个呆头登即使进去看了又能怎么样……要是又像以前那样不慎弄坏了案发现场该怎么办……
虽然心里头怨声载道,但灰大郎完美发挥出了以町役人的身份奉公多年后所锻炼出来的表情控制能力——
灰大郎:(???)?“是!我定不会让任何无关人等靠近屋子!”
脸上堆满讨好笑容的灰大郎,毕恭毕敬地向青登躬身行礼。
管他的!反正就算这个呆头登之后出了啥差错了,也不关我事!
倒不如说——灰大郎还蛮希望青登能赶紧进到案发现场里面。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再见着这个呆头登,也不需要再听他发号施令了。
在指示着灰大郎去加强将无关群众拦截在外的防线后,青登从怀里掏出了一副手套。
这是今天早上,九兵卫交给他的防寒手套。
因觉得今日天气不算很冷,所以青登一直将其揣怀里,未拿出来使用。
虽然在这个压根没有指纹检索等侦察手段的时代里,似乎完全没有那个戴手套的必要,但青登还是想保留这个在前世的警校里学习时所培养出来的习惯。
被派来负责此案的同心,现在说不定已经在过来的路上。
时间紧张——在将手套戴好后,青登不做任何迟疑与犹豫地拉开了苹婆婆家的房门……
血腥味。
在进入屋内后,股股令人闻之欲呕的血腥味便直往青登的鼻孔里钻。
这座屋子的里里外外,任何的地方都有可能会出现重要的线索。
因此——在进入屋子后,青登的目光便已开始向四处扫视。
天花板、地板、墙壁……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统统不放过。
在前世,青登特别喜欢有着“现场之王”、“当代福尔摩斯”等美称的知名神探:李昌钰曾说过的一句话——
搜集证据的方法,一共有7种:站着看、弯腰看、腰弯深一点看、蹲着看、跪着看、坐着看、各种方法综合起来看。
他一直觉得这句话简直是至理名言。
苹婆婆的家不算大,循着血腥味,一边观察四周,一边自玄关慢慢移动到屋子的深处后,青登终于抵达了……血腥味所传出的地点——厅房。
刚站到敞开的厅房门边后,房内的景象便让青登的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
不大的厅房内,一名老婆婆以面朝上的姿势仰躺在地,胸口处一片血肉模糊。
自其体内淌出的鲜血,将她的大半个身子,以及其身下的榻榻米染红。
圆睁着的双目,即使已经失去了神采,也仍旧能够依稀看到其瞳仁深处所残留的惊恐……
受害者死时遭遇了一段多么恐怖的经历……不忍去细想。
连做了数个深呼吸,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与状态的青登,缓步走到苹婆婆的遗体旁,闭目默哀。
——请您安息……
为这位不幸遇害的老太太默哀片刻后,青登睁开双目,粗略地打量了遍这座厅房。
现场远比青登想象中的要完善得多。
看来发现苹婆婆遗体的那些人没有过分地破坏现场,而灰大郎之后也有好好地看管案发现场,没让任何无关人等靠近。
现场远比预期的要完好——这倒是让青登松了一口气。
蹲伏在榻榻米上的青登,刚开始检视苹婆婆的遗体,眉头便立即微微蹙起。
他有学过一点基础的法医知识,据他的推断,苹婆婆的死亡时间能确定就是在昨晚。
凶器乃利刃,苹婆婆的胸口处足足被扎了7刀,而除了她胸口处的刀伤之外,再不见其身上有其他的伤势。
苹婆婆胸口处的这7处刀伤相当地凌乱,仅有1刀是成功扎中了要害,但也正是唯一扎中了要害的这一刀,夺走了苹婆婆的性命。
仔细端详了苹婆婆的伤口好一阵后,青登目光一转,开始看向……苹婆婆的衣服。
看着苹婆婆身上的那穿得整整齐齐的常服,青登的眉头越皱越紧。
苹婆婆的衣服,胸口、衣袖、腰腹,各有一块补丁。
她的这件衣服可以看出,已经穿了很久了,衣服的颜色都被洗得极淡。
这时,青登的眼角陡然发现——在遗体的不远处,摆着一支小巧的烛台。
烛台上,是烧得只剩拇指高般的一小截蜡烛。
青登凑近到这支烛台旁,详细端看着这一小截蜡烛。
蜡烛的根部是大量已经凝固的烛液。
这一块块已经凝固的烛液……都相当簇新,一看便知是刚凝固没多久。
端详了一阵这一小截蜡烛后,青登抬起头四处看了看。
将房间环视了一圈后,青登的目光定格在摆置于厅房一角的古朴的储物柜上。
快步走到这张储物柜旁,拉开柜子——刚将柜子拉开,青登便找到了他想找到的东西——储备颇为充足的灯油。
“……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啊。”
青登长出一口气。
他的这股长叹中,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情绪。
“已经……知道嫌疑人是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