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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君言感觉自己的心灵,因为这胡闹一般的海选,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这已经不是“鱼龙混杂”就可以形容得了的现场。

    一开始,许君言还是秉持着鼓励为主的方针,给那些实力不足的海选选手予以一定的支持。

    但千奇百怪的海选者愈发地多了起来,许君言终究是忍不住情绪了。

    许君言神情复杂地听完了一位戴着大金链子的Rapper的表演。

    这位选手——叫什么名字,许君言完全没有去记,姑且就叫他大金链吧——非常自信地摆了个Ending手势,油腔滑调地道:“谢谢大家,观看我的表演,如果你们喜欢的话,记得多多关注我。”

    许君言皱着眉道:“你的吐字太不清晰了,节奏也很混乱。歌词是你自己写的吗?强行押韵的痕迹太重了。”

    大金链被许君言当面批评,他却丝毫没有难堪之意,反而仍在强词夺理,“这哪里算强行押韵?我的歌词可是反应了现实问题的!每个字词都值得推敲!至于节奏,那可是我的专属Flow,我的风格就是这样的。”

    许君言摆摆手,不想和他说太多。

    他低头,在评分表上打了个不及格的分数。

    下一个选手是一位网红,他一进到海选房间,就冲着许君言抛了个媚眼。

    许君言:“……”

    这算工伤。

    网红声情并茂地跳了一段短视频平台上非常流行的土味舞蹈,还边跳边唱,美其名曰“唱跳”。

    许君言感觉回到了家乡的广场,那里每晚都有大爷大妈挥着扇子跳广场舞。

    而这位网红的歌唱水平,与刚才那位大金链之间,差了十个大爷大妈。

    许君言痛苦地再次给了个不及格的分数。

    一天折腾下来,好的苗子实在是没几个。

    甚至有些人参与海选就是为了见自己的偶像一面,许君言只能用各种敷衍话术应付过去。

    怎么搞得和粉丝见面会似的。

    许君言为《少年5%》的未来感到堪忧。

    当时参加自己海选的时候,早就听闻了自己都是在和在谁做对手:詹睿瑶和莫羽航在参加选秀之前就小有名气,林智祁也在视频平台上走红过一阵子。第一季的《少年5%》海选,可以说是神仙打架,复试终试环环下来,许君言从来都不敢掉以轻心。

    怎么才过去了一年,海选的集体水平,就下降了那么多?

    许君言想了想此前打听到的消息,今年准备举办选秀节目的公司,不只世纪娱乐一个了。

    《少年5%》的大火,让不少娱乐公司感到分外眼红,进而纷纷想复刻它的成功。

    比如说世纪娱乐的头号竞争公司,就放出了消息,要打造一档全新的选秀节目《珍珠般的夏天》,选出七位女生组成女团。

    《珍珠般的夏天》的海选几乎是和第二季《少年5%》同时举行的,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但许君言还是感觉到了两档节目之间的无形的硝烟逐渐弥漫了开来。

    又比如说,还有其它几家公司,也要选男团或者女团,甚至还有男女混合团的大胆尝试。不过后者刚放出消息,就被吃瓜的网友们大肆批评了一番,似乎项目已经黄了。

    选秀的热潮愈演愈烈,许君言不知道观众们的热情还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在这越来越商业化的模式下,究竟还有谁能真正地维持着初心,做好偶像。

    许君言心情不好,结束海选后,他去找了计行之。

    他们都在山南市,只不过不在一个酒店。即便如此,许君言还是要了计行之的地址,专程去找他。

    计行之也刚结束了他的录制,《演员挑战营》第一次展演就录了两天,第三天又被叫过去补录了一些备采。

    计行之刚回到酒店就收到了许君言的消息,索性叫了两人份的外卖,等着他的到来。

    春雨来得总是突如其来的,许君言没带伞,下车后跑了几步进了酒店大厅,头发还是被淋湿了一些。

    计行之看着他的狼狈样,笑了笑,转身去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给许君言。

    “我这里有伞,你一会记得拿一下。”计行之道。

    许君言一边擦着头一边说:“好。”

    计行之感觉出了许君言的情绪变化,“心情不好?”

    “是的,”许君言承认,“海选遇到了太多奇人异事了。”

    计行之撑着下巴看他,“什么呀?说来听听。”

    许君言坐在椅子上,和计行之说起大金链、说起网红,还说了很多或好或坏的选手,把计行之逗得笑个不停。

    “哎!”计行之笑得有些喘不过气,“你说,为什么我们当时参加海选,就没这么多事啊!”

    “可能也有,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许君言说,“能通过海选的人,实力都不凡的。”

    “也有例外啊,”计行之指了指自己,“比如说我。”

    “你哪有。”许君言道。

    “你别不承认,”计行之语气轻松地说,“我当时就是没有现在的实力强。”

    许君言点点头,“你现在进步很多。”

    “就会说好话,”计行之道,“现在回想起来,节目组没有刷掉我,可能就是想在我身上造话题度吧,没想到,还真的造出来了。”

    “弄拙成巧,”许君言评价道,“你呢?你的节目怎么样?”

    “特别好,”计行之懒散地向后靠去,“我都做好被柳玉珠导演大骂一顿的准备了,结果居然没怎么说我,就连批评都是蜻蜓点水一般的。”

    “这说明你确实表演得好,”许君言想起了他们此前的通话,“你那么认真。”

    “我的队友人也都挺好,”计行之道,“可是他们都被骂得挺狠的。和我演对手戏的那个女孩子,下台后还偷偷哭了,我问她,她还倔强地不承认。”

    “对手戏?”许君言警觉了起来。

    “就是演余曼的女孩,”计行之介绍了起来,“她叫岳恒洋,就比我小一岁。”

    许君言感觉自己的醋意来得实在有些幼稚,他轻咳了一声,道:“好胜心还蛮强。”

    “有好胜心是好事啊,”计行之起身,“怎么咳嗽了?是不是受凉了,我给你倒杯水吧。”

    “没事的,”许君言说,“只是有点呛到了。”

    计行之已经去倒水了,“那也要喝点。”

    房间内的电话铃响了起来,许君言帮计行之接了起来,原来是计行之点的外卖到了,前台服务员问他,需不需要帮他送上来。

    许君言说好。

    没过多久,酒店服务机器人就带着外卖,按响了门铃。

    这回是计行之开了门,他拿过外卖,还拍了拍机器人的头,看着机器人的颜表情从卖萌变成喜悦。

    “真可爱。”计行之关上门。

    许君言道:“我也会送外卖。”

    “啊?”计行之鄙夷地看了许君言一眼,不懂这人在和机器人较什么劲。

    吃完晚饭后已经快九点了,他们下班晚,晚饭自然也吃得晚。

    雨还没有停,甚至还有些越下越大的趋势。

    按理说许君言已经没有再待在计行之房间的理由了,可他并不急着走,他看向计行之,问道:“我能……”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计行之也开口道:“要不要留下来?”

    “嗯?”许君言难掩语气中的欣喜。

    “雨太大了,”计行之说道,“跑来跑去的多麻烦,不如就在我这里待着吧。”

    许君言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