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勾了勾唇。
“当然,你姐姐的面子我自然是要顾的。”
“你姐姐在后宫之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家里的一脉血缘,自然不能断。”
顿了一顿,他又接着说。
“既然如此,那就责令,你在三个月内留下一个子嗣,而后便依法处置。”
员外也不磕头了,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之后的事情,便是侍卫拉着他去了县衙。
县衙的人连忙把后院昏睡的官员叫醒。
知道他惊动了陛下,府衙的官也是震惊。
知道陛下是要观察他所犯下的旧案,他们除了震惊,更多的就是头疼。
这位爷仗着自己是“国舅”,平日里为非作歹,多的是人来衙门里状告他,可知道是他之后,衙门里的人多的是把这件事情轻飘飘的放下,更是连卷宗都没有记录一条,如今要把当初的那些案子全部都翻出来,谈何容易?哪里来的案子呢?
不过,师爷凭着记忆,还是差人去找回来了几户苦主。
苦主知道自己的冤情终
于能昭雪,连夜赶过来哭诉。
虽然只是几张案子,但是他杀人放火,强抢民女,也足以构成死罪了。
他当夜就被打入了大牢里。
原本,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打入了大牢,员外爹还想过来捞人,可而知道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命令之后,当即就偃旗息鼓,不过陛下说看待丽嫔的面上,可以让他留下一个子嗣,让他们家保有一个香火。
员外爹沉默良久,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让人把员外的十几房小妾全部都喊进了天牢里,也顾不得什么了,就在大牢里行房事。
员外自是不肯依,可是又没有办法。
员外爹心狠下来,为了自家的子嗣绵延,甚至让人给他灌了药。
而府上的那些女子,若是没有身孕的,就继续找来新的女子,好生养的,甚至是那些已经生产过的女子。
如此一月下来,那些女子中有两人有了喜脉,而员外也被判处了死刑。
包括县衙的父母官,也被革职,赶往别处了。
只是这些都是后事了,如今,谢韵看
他处置完了员外之后,整个人都是沉默的。
这就是天子吗?
处置一个人的性命,只需要说句话就可以。
她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心又在动摇。
只是,想到自由,想到自己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就不想被困在这个小院里了。
虽然这一个小院,也是她辛苦演戏换来的。
但是,人都是贪心的,就是会忍不住的想要更多。
如今,她已经想要更多了。
谢韵上前走了一步,拉住了李修的衣袖。
“墨大哥……不,陛下。”
她低下头,一副害怕,又有些紧张无措的样子。
“要杀了他吗?”
“他虽然人不好,可是,他并没有真的对我怎么样,虽然我也想重重的惩治他,可是我连皮都没有破,就让他去死,是不是不太好?”
她一脸的担忧,看着就像是受了惊吓,但是又不忍心对别人下手的善良女子的样子。
李修却皱了皱眉。
“就算是他没有对你做些什么,可是他对其他百姓做了,他做这样的事绝对不是第一次,
你也不是受害的第一个。”
“哪怕不为你,因为其他的人,他也应该受到惩治。”
谢韵的脸色僵了一下,转而又点了点头,顺从地说道。
“陛下说的对。”
“他要是真对其他人做了这些事,那就是杀一万遍都不足以解恨。”
谢韵突然反应了过来,面前的这个人,可不是喜欢软弱白莲花的,他喜欢的,是理智清醒的女人。
一开始,他也是因为自己的性格才被吸引。
也好。
就不用装了,可以安心的做自己。
谢韵低着头,微微勾了勾唇,然后把手给放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给自己做了巨大的心理建设,在抬眼望去,她眼中已经一片清明,也不害怕了,身子也不抖了。
李修眼中倒是有些赞叹。
处理完了这些人,谢韵往旁边走去。
“你过来。”
她轻声说着,其实心里也没底。
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时,这样大.大咧咧的说话,倒是没什么,可现在……
不过李修点了点头,顺从地跟着她去了
街的另一边,如今万籁俱寂,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只剩明亮的月色。
李修跟着她,脚踩着被月光照的明亮的地面,双手背在身后,恍惚之间,他觉得面前的人不是谢韵,而是苏桃夭……
那些侍卫都很有眼力劲儿的没有跟上来,只有暗处的暗卫不远不近地跟着。
谢韵走在前面,双手紧握。
走得差不多了,她转过了头,硬着头皮,装出了一副淡漠又隐隐发怒的样子。
“墨大哥,不对,我应该叫您陛下。”
李修轻叹了一口气。
“谢小姐,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永远喊我墨大哥。”
谢韵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墨大哥?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陛下,我若真的这样了,那就是我不懂规矩了。”
“万一你一怒之下,把我给五马分尸了,那该怎么办?”
到现在,李修如果还听不出她话里的恼怒之意,那就算是白活了。
他微微皱眉。
“身份重要吗?”
谢韵反问。
“既然不重要,那您一开始为何要隐瞒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