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正也是声音哽咽。
“是他们带我出来的,他们说,是得你所托。”
他看向月灼华和苏桃夭。
布店老板也扭过头,看着两人。
他擦了擦泪,拉着小正跪下。
“谢谢苏小姐,谢谢……”
他犹豫了下,还是恭敬地说:“谢谢月国陛下,皇后娘娘。”
小正震惊了,扭头看着他,瞪大了眼睛,话都说不好了。
“你说什么?”
“他们是谁?”
他抬起头,看着月灼华和苏桃夭,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说他们是月国的陛下和皇后?”
他的声音有些大了,吓得布店老板连忙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瞪了他一眼。
“小点声!”
小正反应了过来,脸色立刻白了几分。
布店老板这才把手从他嘴上收回来。
小正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语气里仍旧是震惊。
“你……”
“带我逃出牢狱的,是月国的陛下和皇后娘娘?”
“你怎么会认识月国的陛下和皇后娘娘的?”
“那我们之后是要逃往月国么?”
他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布店老板叹息了一声。
他跪在地上,先是恭恭敬敬的给月灼华和苏桃夭磕了一个头,然后才抬起头来说话。
“两位贵人,我实在是想不到,你们竟然真的把他给带了出来。”
他看着苏桃夭,脸上更是困惑。
“白日里,您不是已经拒绝了么?”
“但无论如何,您肯救他出来,我们便是欠了你您一条人命,这大恩,我们无以为报,我们都是平民百姓,又没有……”
他低着头,叹了一口气,又抬起眼看着两人,脸色格外虔诚尊敬。
“这店里的东西,只要是二位喜欢的,都
可以带走,那些布料,有些也甚是名贵,有些更是坊华城的新样子布式,两位若是喜欢,尽管拿走,只希望……”
他扭过头,看着身边跪在地上的小正,眼中满是复杂。
“只希望两位能够把他带去月国。”
小正猛地抬头看向他。
布店老板沉声说。
“他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
“李氏皇朝所在之地,是没有他的活路的。”
“他要活着,就只能去月国。”
“两位既然把他救了出来,也一定是觉得他被冤枉了,不想让他死,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随着你们走。”
“两位贵人身份尊贵,绝对没有人敢阻拦,也没有人敢搜查。”
“只要让他扮成一个普通的侍从,就能离开京城,离开李氏皇朝的地界。”
“那他就安全了。”
苏桃夭看了一眼地上的剑,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抛了两下,随手把玩着。
闻言,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而是看着他,笑着询问。
“那你呢?你不去吗?”
他扭过头,眼中含着泪,似是不舍。
“店里的事情还多,等他离开了,我就尽快把店里囤积的布匹卖掉,店铺也卖出去,换成银钱,去月国找他。”
苏桃夭点了点头。
“还真是情深啊。”
“只是……”
她眸光一冷,嘴角的笑意也浅了几分。
“你留在这里,是为了处理店铺和布匹,还是为了处理那些从各个老臣家里偷出来的脏银啊?”
布店老板一怔,他缓缓抬头看着苏桃夭。
“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桃夭笑眯眯的看着他,笑容甜美无害,只是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夹杂着凉凉的冷意,全无温暖。
“难道我说的不够明白
吗?”
“如果飞贼不是他,那就只有你了。”
“只是我没想到,你还挺讲义气,为了他,竟然愿意费心思做这么多。”
“要不是看你俩模样全然不似,我都要以为,他是你儿子了。”
苏桃夭笑着,语气却凉。
布店老板慢慢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些惊诧,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桃夭,像是要解释,只是,话到了嘴边,他又憋屈道。
“皇后娘娘,我不知道,您是对我有了何种的误解,但是,我怎么可能是飞贼?”
“我若是飞贼,我又何必把他打晕了带过去?现在又要费尽心思的救他,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就如同您当初所说的,若是为了挑衅,随便带一个人过去就好,那我为何不随便找个乞丐?而要找身边得力的小厮?皇后娘娘,您这猜测全无道理啊!”
苏桃夭看着他,掰着手指头说。
“能从背后偷袭,证明是很亲近的人,而在小正这里,最亲近的人只有你了,所以找他,自然比找乞丐方便。”
“再说,原本,因为你偷盗多家,京城里到处都是守卫,家家户户都有了防范,你自然不能再偷了,所以兵行险招,打算让小正去混淆他们,以为有了小正这个‘凶手’,防备松懈了,你就可以继续去偷,小正的嫌疑也就洗清了。”
“此乃一举数得。”
“可偏偏,陈公咬死了小正,要杀了他,同时却又不信他是飞贼,京城的防守依旧严密,所以,你偷不了,证明不了小正的身份,救不出他,只能各种散播他是个好人的消息。”
“直到,遇到我。”
布店老板咬牙。
“皇后娘娘,您这话说的全无道理,就是您信口胡诌!”
他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看着苏桃夭和月灼华。
“皇后娘娘,这是您的猜测,您有证据吗?”
“我安生的在这里开店,为什么要去偷?我又不缺银钱?”
“我这店里的生意,虽然不是极好,但是在这条街里,也算是日子过得不错的,顿顿都有鱼鸭吃。”
“日子富足,不愁吃穿,我为什么要去做这种事?”
“而且您说的……”
他脸都急红了。
“您说的虽然有些道理,可是仔细想来,这也太过离谱。”
苏桃夭看着他。
“说够了吗?”
他抿唇:“无论如何,皇后娘娘要泼给小人这一盆脏水,小人是不认的,小人很感激您的搭救之恩,但是这件事情,的确不是小人所做啊,都是您的猜测,并不真实啊。”
苏桃夭没有再说那些事,而是抬手指着他的发带。
“你这个发带上镶嵌的珠子,是你在苏家捡的吧?”
苏桃夭一笑,又摇了摇头。
“不对,那里现在是陈公府上了。”
布店老板愣了一下,抬手顺了一下发带。
家门口有了声响,他以为是贼人,起身的匆忙,来不及束发带冠,就在架子上随手拿了一个发带,束住了头发。
月白色的发带是上好的锦缎做成的,发带尾端,还镶嵌着一颗玉珠子,玉质温润。
他紧紧地攥着发带,脸色微变。
苏桃夭看着他的脸色,也知道,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这个珠子是我的东西,曾经苏家遭难,这珠子便遗落了,可再怎么样,应该还在苏家的位置上,不会出现在别的位置。”
布店老板抿唇。
“这只是一颗普通的玉珠而已,皇后娘娘是不是认错了?”
苏桃夭扯了扯唇。
别人认不
出,她和月灼华,却不会认错。
只因,这是从皇陵里带出来的东西。
当初那一串珠子,被她一粒一粒的分开,一开始还典当了几颗,后来她有了钱,这珠子就放在空间里了。
再后来,苏家修了地下库房,她就把这珠子,连带其他的珠宝,都放到了地下库房里,和那些土豆粮食仅一墙之隔。
之后,她要逃离苏府时,到了地下库房去拿粮食。这些金银,她自然也要带走。
只是百密一疏,等之后安定下来,她慢慢整理的时候才发现,那串珠子的线不知何时被崩断了,丢了一颗珠子。
丢了一颗玉珠,自然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到了。
苏桃夭冷淡地看着他。
“你是觉得我会蠢到认不出自己的东西吗?”
布店老板脸色微白。
“如果你不曾去过陈公府上,那这个珠子作何解释?”
“你说不清的。”
布店老板嘴硬。
“这是别人送我的……”
苏桃夭点头。
“别人送你价格不菲的玉珠,真是好大的手笔,是陈公么?”
布店老板唇蠕动了两下,却说不出一句肯定的话。
苏桃夭抬了抬手中森冷的长剑。
“其实,哪怕没有这一枚玉珠,我也会怀疑你。”
苏桃夭看着他,抛了抛手中那一把剑,剑迎着风声,有隐隐的鸣叫。
“还真是一把好剑啊。”
“普通的买布的店家老板,即便要防身,拿着一把菜刀,或者是一把匕首就可以,若不是习武之人,拿着一把剑,沉甸甸的只是累赘,还不如拿着把刀轻快。”
“你若不懂武,就没必要拿剑,可你既然懂,你为什么要装作不懂的样子呢?岂不是更引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