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太医摇摇头:“不必了,公主既然未进入产程,便再顺其自然等一等。”
崔嬷嬷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进忠公公刚才在说什么荷包?不瞒几位,公主刚正是因为荷包同额驸吵嘴。”
进忠确认道:“缎口小羊纹腰荷包?”
“正是。”崔嬷嬷叹了口气,“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荷包不知道是大阿哥给额驸介绍的什么女人送的。公主正拿着荷包与额驸质问,许是动气了,肚子便疼了起来。”
进忠与童太医一对视,“劳烦您同我去一趟养心殿,将荷包验一验!”
崔嬷嬷一瞧这阵势,明显此次璟瑟腹痛并非她气性大引起,而是有人做鬼!
“我与二位同去!”
童太医一进养心殿,都不用靠额驸太近,就闻到了明显的麝香气味,似乎下料的人生怕无非引起公主出红,也太舍得下本了!
见童太医神色,向来鸡妈妈一般护着璟瑟的崔嬷嬷,立刻红了眼,她竟不尊礼数,三两步冲过去,从额驸腰间抢过那缎口荷包,“额驸!我们公主脾性虽大些,对您也算有礼有节,便是吵嘴都未高声过几句,您何故如此坑害自己的妻儿!”
额驸赶紧急促反驳:“你个刁奴,胡说什么!”
春蝉在永寿宫门口,远远听见养心殿似有喧嚣,赶紧进来告诉卫嬿婉。
既然闹起来了,哪怕在永寿宫听不真切,也不用猜,荷包肯定大有问题。
卫嬿婉赶紧冲进寝殿问璟瑟:“那缎口荷包是怎么回事,崔嬷嬷说是大阿哥给额驸介绍的什么女人送的?”
璟瑟尚还虚弱,肤色在烛光下是血管透青的白,“是,他日日同永璜之流厮混,我懒得管。”
“在圆明园你不是好好应了,同他做好表面夫妻,怎么还闹成这样!”卫嬿婉也舍不得骂她,十几岁的小姑娘突然没了额娘,硬生生塞给她个瞧不上的男人,自己都还没长大呢,就肚子里先揣了一个,过的明白日子,才是祖坟冒青烟!
她转身看向春蝉:“快去把三阿哥请去养心殿。”
“我明白!”大阿哥精明,三阿哥这个跟屁虫可憨傻多了,旁敲侧击能问出不少东西!
随着三阿哥来的,还有李玉——
“你们这是打什么官司呢?怎么还请来了三阿哥?”他瞧了眼拉架的进忠:“你怎么办事的?前堂往后走不了多远,都能隐约听见后头闹了!”
“闹怎么了!”崔嬷嬷眼都红了,“额驸都想谋害和敬公主,给他外头的小情儿腾地了!我再不闹,我们主儿就要一尸两命了!”
“这……这是怎么说的!”李玉不想掺和这乱局:看向进忠,“先将人分开请坐啊!我去报给皇上!”
皇上正在前头接受百官奉承乐呵呢,冷不丁李玉就来报后院起火了!
额驸谋害和敬公主?
这事太后都不想沾手,是她硬塞了满蒙联姻给璟瑟,若害了她性命,只怕皇上与她更要离心离德。偏生如懿又要逞强,拖着“孕体”,小跑地跟在快步走的皇上后头,要去“为君分担”“秉公执法”!
等皇上到时,进忠和春蝉两个人精,轮番对三阿哥诱供——“大哥哥说三姐姐使性掼气、动不动??打瓮墩盆,额驸可怜,就常带我们去酒楼吃好吃的,看漂亮姐姐跳舞。”
永璋比璟瑟还要小上四岁,死去的苏绿筠又惯是保护着他,傻乎乎的永璋哪里懂那何止是看漂亮姐姐跳舞,是和漂亮姐姐跳舞!
“把永璜给朕叫来!”皇上无语极了,他这长子也太没谱了,妹妹同额驸过不到一起,不劝着,居然还带着额驸上外头找野花香?
如懿天天与皇上说期盼一生一世一双人,到了璟瑟这儿,她的口风居然又变成了:“永璜与额驸年少,便是有个风流韵事,也是少年轻狂,您就别气了。”
还真是灵活的少年郎准则!
皇上把永璜和额驸都拎过来骂了一顿,俩人都恨不得举手发誓再不鬼混,至于荷包中的麝香,一律以不知道不清楚,只是送荷包的人误放了推脱。
璟瑟被卫嬿婉扶了过来,“既如此,大阿哥与额驸我罚不了,他们身边的太监小厮,我总能罚一罚吧?”
皇上其实也觉得这不过是少年风流,璟瑟又没出大事,本想骂一顿算了,“璟瑟啊,朕都责骂过他们了,就算了吧?”
妹妹责罚兄长的宫人叫什么样子?额驸身边小厮是科尔沁部的人,他们夫妻俩要是能关起门来处罚也就罢了,领了皇上旨意处罚,显得皇上对科尔沁部有意见一般。
见皇上想要和稀泥,如懿就更看不得璟瑟气焰嚣张,连着璟瑟和卫嬿婉一块教育:“炩妃,孝贤皇后将和敬公主与七阿哥托付给你照顾,你怎能一味纵容和敬公主使小性子,惯子如杀子,你这样怎能对得起孝贤皇后的嘱托?和敬公主既已嫁人,原先骄横跋扈的性子也该改一改。”
“娴妃是都怪我不够温柔贤惠,逼得额驸害我性命,都是我的错喽?”璟瑟恨不得白眼翻到后脑勺,“那照我说,娴妃既然入宫为妃,原先水性杨花的性子也该改一改。”
“璟瑟!”皇上冷厉训斥。“你既然不舒服,便回府休息吧。”
“回府?公主府?”璟瑟瞪大了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他要害我性命,回府我还有命在吗?”
卫嬿婉看出皇上想要息事宁人,但璟瑟心里委屈,只怕不可能轻易揭过,为防止璟瑟过于冒犯皇上,她只好接话:“皇上,和敬公主身体尚有不适,不如臣妾先扶了公主回永寿宫暂住几日,待太医说公主无妨了,再送她回去?”
皇上是不介意谁看管璟瑟的,能让他快些了结这摊烂事,回前头去听阿谀奉承才最重要。皇上点头便走,卫嬿婉则嘱咐崔嬷嬷跟着额驸回去,若能控制住额驸身边随从是最好,剩下宫里的事由她来想办法。
哪那么凑巧荷包里就不经意装了大量麝香呢?
她只是不懂,额驸为何要害和敬公主?总不至于是因为她不肯跟着回蒙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