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先帝钟爱丹药,吃药把自己吃死了,咱们这位皇上热衷食疗,进忠从童太医、包太医那儿打听了不少使人“清心寡欲”的好“食疗”方子,变着法儿的包装成延年益寿的好菜往上送。
倒也没错,清心寡欲了,可不是能延年益寿吗!
“你着什么急?我记得上辈子这时候,他离需要鹿血酒,也没多久了。”卫嬿婉心里的确是高兴进忠如此吃醋的,可也不想见他这般冒进。
进忠眉头紧皱:“那我可等不及。”
他恨不得皇上立时就学了顺治爷,看破红尘,剃度出家!
卫嬿婉却略一想,眨眨眼问他,“咱送他进鹿血酒可好?”
进忠立时僵住,握着卫嬿婉的手都发凉,嘴上装着不经意轻声问:“怎么?炩主儿是嫌弃奴才伺候的不行了?那也是您这个师父教得不精!”
以前进忠不吃醋,她心里不好受,现在进忠太爱吃醋,她也好受不了,她无奈按住进忠想往自己衣服里钻的爪子,“师父我教得好着呢!先说正事!你不记得如懿当初是怎么怼着让皇上喝解酒汤了吗?多好的上眼药机会啊!”
“那我也不乐意让你给他送鹿血酒!”进忠现在的目标可不是帮卫嬿婉争宠,他的目标是让皇上有多远离永寿宫多远!
他留着李玉,就是为了将来皇上去承德避暑或木兰围场时,可以让李玉跟着去,他就能名正言顺留在宫中打理,和同样得照顾七阿哥而留宫的卫嬿婉卿卿我我。
现在让他给皇上送鹿血酒?他只想给他送见血封喉酒!
“没必要我送啊!”卫嬿婉眼波流转,“我封妃,那常在只怕要气死了吧?”
巴林湄若上辈子没少背地里说她给皇上送鹿血酒是狐媚子行为。卫嬿婉倒要看看,明晃晃的机会摆在她眼前,她是不是也会上赶着去做这狐媚子!
当日晚些时候,景仁宫中,那常在看着包太医就犯愁:“我的身子到底有何不妥?怎么嘉贵妃才侍寝了几次就怀上了,我这一点动静都没有!”
包太医惯例安慰她:“常在您的身子没半点问题,您自小在草原长大,比照寻常京中女子都还康健许多,孩子这事您得等缘分,强求不得。”
那常在听这换汤不换药的安慰,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了,火气极大:“怎么?嘉贵妃就有那缘分?我就没有?”
今日包太医倒是多了个步骤,没像往日打哈哈了就要告退,他捻了捻胡子:“这缘分您得求啊!”
那常在看着精明,实际傻乎乎的,压根没懂包太医的暗示,还是她身边的宫女阿宝这些时日在宫里学会了拿钱买路,她们主儿是巴林王的小女儿,带足了银子进宫的,她出手也不含糊,上来就是十两重的荷包!
包太医掂量了掂量,收进了袖筒。
那常在这嘴上没把门的还秃噜:“你要钱你早说——”
阿宝赶紧捂住自家主儿这快嘴,讨好地看向包太医:“我们主儿年轻,心直口快,道理懂的少,您老在宫中这么多年,劳您给讲讲,这缘分怎么求合适?”
包太医这才又开了颜:“生育一道,男子是播种,女子是土壤,您光自个儿这块土地肥沃,那种子撒的少,总不能凭空结出果子啊!”
那常在惊呼一声,赶紧捂住自家的嘴:“你是说皇上他——”
“不是不是!我可没这么说啊!”包太医赶紧摆手,又神神秘秘凑到她耳边:“但侍寝的是您,皇上毕竟年岁长您不少,身体怎么样,这耕耘多久、洒多少种子,您不该清楚吗?”
那常在从草原上来,倒也不是一无所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篝火一点,热舞一跳,看对眼的男女往草垛子里一躲的有得是!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那……至少跟她从小姐妹那儿听来的花边消息,皇上这个……这……确实不能算是时长……优秀。
“那可有什么多洒种子的方式?”那常在虚心请教。
“这可不敢说!”包太医直起身,明晃晃帮着宫妃给皇上送壮阳药,那他这太医是干到头了,“微臣就只能提醒您到这儿,再细得您自己想辙儿了!”
花十两银子,就听这么个话,那常在有点不情不愿的,阿宝倒是会做人,虽然也觉得包太医收钱不办事,还是笑呵呵礼貌要送他出去。
临走,包太医看向那常在:“主儿的抹额倒是别致,什么料子做得的?”
“白鹿,这在京城可罕见。”那常在傲气的抬手轻轻扫过。
“主儿是有福气的。”包太医笑笑走了。
没听到大段恭维的那常在小嘴一撅:“那没起子的家伙,他什么意思?”
阿宝犹豫了下,“主儿……他会不会是提醒您,鹿血……”
“以前在家时,猎了鹿,向来是女子分了皮毛,男子割血痛饮。”那常在若有所思,身体不由得有些激动得发热,这包太医也不是黑心商人啊,拿了钱果然给指了路,“阿宝,你向家里问问鹿血的功效,能不能送些进来?”
很快,那常在就收到鹿血养血益精、延缓衰老、滋阴壮阳的说法,家中还贴心地制成了鹿血酒,叮嘱她这酒容易叫人血热,你自己为了养颜美容少饮些也无法,万万不可自己没有分寸,献给皇上。
呵!真怕她献给皇上,还有什么必要把酒送进宫呢?还特意告知这酒滋阴壮阳。
那常在喝了一杯,叫身上微微带了些酒气,就往长春宫赶去,皇上果然在此。
璟瑟正抱着七阿哥哄,阴阳怪气数量如懿跟数落三孙子似的:“娴贵妃,您到底是来为我皇额娘侍疾,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己心里清楚。可就算您连孩子都未生养过,长长脑子也知道不能带着锋利护甲去抱个肤娇肉嫩的孩子吧?瞧给永琮脖子划的!人家炩娘娘照顾永琮出痘疫,都未留下半点痘印,您胡乱非要做乳娘的活计,倒是要给永琮留这么长一道疤吗!”
“璟瑟!怎么说话呢!”皇上瞧着如懿一脸无辜都怜惜不起来,他也知道璟瑟说话确实不好听,可她额娘病得一日睡着的时候远胜醒着的时候,她又要顾着额娘又要顾着弟弟,也不能怪她精神紧绷,一点就炸。如懿好歹算是璟瑟长辈,帮不上忙还添乱,那护甲把永琮脖子划出血印的瞬间,他都险些以为如懿要杀了永琮!那可是脖子!“再去催!江与彬怎么还没到!”
进忠赶紧又领了命,小跑着出去,心里想这娴贵妃真是都不用他们给下多少绊子,她自己就是一做多错多的主儿,可真能惹事!真要让她亲自养孩子,这孩子是猫托生的有九条命,都不够糟践的!
他一出来,就瞧见了一脸势在必得的巴林湄若,“哟,那常在,您怎么来了?里头——又杠上啦,您要不待会儿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