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虚弱的靠在一旁,眼底是藏不住的恐惧。
可,如果这样能让村里的大家过上好日子……
一旁,村长和神婆在商量下一次法事的日期,最后敲定下来的时间连半年都不到。
献血了都得要半年恢复期,更别说晚晚如此大量出血。
最后村长随意塞给了她两个铜板,说是她的辛苦费。
连神婆的出场费都要一长庚,她最后能得到的连神婆的零头都没有。
“既然如此,晚晚你回去等下次的法事吧。”
村长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让她离开,晚晚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
忽然。
“啊!!”
村长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击打,脸上倏然出现一个大坑,整个人如一只断线的纸鸢飞了出去。
神婆也被吓了一跳,颤抖的抓着自己的衣摆环顾四周。可周围没有一个活人,甚至连怨灵的气息都不曾有过。
“报,报应……”
思来想去还是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是啊,她毕竟……
神婆整个人抖的跟筛子似的,最终落荒而逃。
“是那个老头要求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辰勾大人饶命!饶命啊……”
声音渐行渐远,徒留下晚晚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和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村长。
出于人道主义,晚晚还是上前探了探村长的鼻息。
发现还有气息时,晚晚松了口气。
【啧,真是祸害遗千年,这都不死。】
空气中突然出现一道少年的声音,吓得晚晚一屁股跌坐在地。
鬼?是鬼吗?
可那道声音就这么消失了,晚晚虽然害怕,却还是将村长抬上了床。
这都给村长打得口吐白沫了,真没事吗?
外面依旧大雨瓢泼,可她并不想留在这。思来想去还是打算眼一闭,冲过雨幕。
这一冲不得了,居然没有一滴雨落在她身上。
以她为中心,四周居然形成了一道屏障,将这场大雨隔开,除了衣角被一些飞溅的雨点打湿。
就像有人在为她撑伞。
是方才那老婆婆提到的辰勾大人吗?
她有一肚子问题,最后却什么也没问出口,生怕得不到回复陡增尴尬。
过了一会,抵达家门口。
晚晚还是没忍住冲着身边比划道。
“你是谁?”
没有回应,但头顶的屏障并没有消失。那就说明祂还在。
“您是神明,对吗?”
依旧没有回复,可头顶蓦然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
是什么人在轻柔地抚摸她的脑袋。
她就当这是回答了。
养母见她回来,激动的拉着她的手同她分享喜悦,这场大雨对村子里的人来说,实属难得。
可晚晚总是觉得手腕隐隐作痛。
又过了半个时辰,雨终于停下。养母甚至有些依依不舍的望着那放晴的天空。
“可惜了,这雨再下久一点就好了。”
晚晚只是沉默的啃着馍馍,嘴里的馍馍不知为何多了一丝苦。
第二日,养母一大早便起了。
昨夜的雨浇灌到了每一处农田,所有村民都迫不及待的赶到自家田里。
晚晚也想早点起,可浑身脱力,眼皮沉的无法睁开。
直到日上三竿,她才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来。
主要是她饿了,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外头还传来一股饭香。
她顺着香气走出去,就见桌上摆着几道简单的小菜。分量不大,但其中的油水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多。
她活这么大,养母每顿饭都舍不得用油,除了过年。
晚晚咽了咽口水,左瞧瞧右看看,没见着有别人。
养母不可能心血来潮做这么多好吃的,再者家里没那么多菜。每一顿都是她们精打细算下来的。
她忽的想到阿娘曾经和她说过的一个故事。
是田螺姑娘吗?还是昨日的辰勾大人。
肚子一声又一声叫唤把她的思绪拉回,顾不了那么多,坐在桌前就开始大快朵颐。
这菜好吃她想把舌头咬掉!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菜下肚后浑身有一股暖流淌过。
原本因失血过多依旧惨白的小脸渐渐变得红润,即便还是虚弱却已有了些力气。
之后的几日她还是去下地忙农,村长几次三番到她家来看她的情况。
还悄悄拉着养母,似乎在密谋什么。
不过自那以后,每次她要被村长连拖带拽的拉去做法事,辰勾大人都会出手。
村长也是个不信邪的老顽固。
在不知第几次被拍飞后,村长对着空气破口大骂。
“我这是为了村民们!你作为神不救我们就算了,还阻止我们自救!”
当然,神不会回应凡人。晚晚也在辰勾大人将村长抽飞后逃开了。
【那家伙还越挫越勇了?】
晚晚笑的几乎直不起腰,即便她和辰勾大人无法沟通,但仅仅是听着祂的声音就让人无比安心了。
而村长也换了个策略。既然私下解决不通,那就依靠道德绑架。
之前的神婆因为被那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敢再踏入村子半步。
生怕也被辰勾大人打一顿。
“你疯了不成!那不单单是个小丫头,那是被神眷顾的孩子!”
神婆惊讶的看着村长,这回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去的了。
“那神为什么不眷顾我们?他就宁愿看着我们一村子的人都饿死吗!”
村长怒目圆瞪,将一袋子钱拍在桌上。
这里是他全部的家当,可村里的大家真的等不了。
神婆被他吓了一跳,有些为难的看着桌上的钱,最后还是应下了。
“我有个法子,可以一劳永逸。”
“就是可怜了那孩子。”
在告知了这个法子后,村长也沉默了。
过了许久,村长才好像回过神来。
“算是我对不住她,若日后会遭受惩罚,那便罚我一人好了。”
神婆却只是冷嗤一声。
说得好听,若神明真要降罪,怕是一整个村子都逃不掉。
当然,这种话她是不会告诉这个已经穷途末路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