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他知道秋洛的离开是迫不得已的,但是不论出于任何的原因,都不是他消失那么多年的理由。
虽然他还不知道小小姐的存在,以及那几个家族的人,也从没有放弃追捕他,但是燕家以及其余的几个家族为了助他逃离,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仅这一点难道就不值得他秋洛信任了吗?
对于这点,虽然燕州以及燕家的众人都不说什么,但是心中却也不免地对秋洛有所抱怨。
一路沉默,车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下了车,燕州看了眼不远处的道医馆,抱着女孩走了过去。
“州爷爷,月儿冷。”
刚到道医馆门口,女孩突然开口说道。
燕州驻足低头望去,只见女孩脸色煞白、嘴唇发青,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丹药,倒出一枚喂她吃下。
女孩吃下丹药后半晌,燕州见其脸色恢复红润后这才踏入道医馆内。
“州爷爷,放月儿下来吧!月儿自己走。”
刚一进道医馆,女孩突然开口说道。
燕州想了想,将她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朝着前堂走去。
刚进前堂,燕州便看到了桌子前低头书写的秋洛。
看见这熟悉的身影,燕州激动的紧了紧手。
察觉到握着自己小手的大手力量变化的女孩,疑惑的看了眼燕州,又转而看向了在桌子前低头书写的秋洛,顿时心中有了猜测,低头不语了起来。
一旁书写的秋洛,知道有人进了前堂,但是许久不见有所动静,便开口说道。
“看病请……”
然而话未说完,便听见燕州喊出了他的名字。
“秋洛。”
听到熟悉的声音,秋洛整个人微微一震。
猛地抬头看去,待看到熟悉的人后,忍不住惊呼出声:“州叔。”
“好久不见。”
燕州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你……”
秋洛起身连忙向前,然而在看见燕州牵着的女孩后,顿时一股强烈的心悸感传来,让他前行的脚步如同背着万千大山一般,每前进一步都感觉十分的艰难,就如同是在挪动般。
来到燕州面前,秋洛已经顾不上和他打招呼了,蹲了下来,右手颤抖的想要抚摸女孩,然而却被她侧身躲过。
看着躲过自己右手的女孩,秋洛声音颤抖的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倔强的看了眼秋洛,转而看向燕州。
“说吧!”
燕州松开手,摸了摸女孩头顶,慈笑道。
“我叫月儿,秋月儿。”
轰隆。
秋月儿稚嫩却又倔强的话传入秋洛耳中,就如同深水炸弹一般,将他多年来养成的心境瞬间破碎,内心波澜顿起,久久不得平息。
看着眼前这小小的人儿,他的眼睛不自觉的流出了泪水。
“你不需要确定一下吗?”
燕州看着突然间情绪失控的秋洛,忍不住问道。
“不,不需要,容貌可以相似,亲子鉴定可以作假,但是修道之人,血脉相连之感不会出错,她……就是我的女儿。”
眼含泪水的秋洛,看着面前小小的人儿,眼中充满了怜爱,回答完成的话,语气坚定,容不得半点的质疑。
秋月儿看着眼前落泪的秋洛,本就幼小内心柔软的她,不禁放下了心中最后的那丝倔强,伸出双手擦拭着他流落的泪水轻声说道。
“不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虽然秋月儿没有叫秋洛爸爸,但她擦拭眼泪的动作也足以让他满足的了。
“爸爸不是哭,爸爸这是看见我们家月儿高兴的。”
说着,秋洛伸手抓住了秋月儿的双手。
然而,刚握住秋月儿柔软小手的一瞬间,顿时让秋洛脸色大变。
双目圆瞪、神情惊骇忍不住惊呼出声:“太阴绝脉。”
一旁看着秋洛突然神色大变惊呼出声的燕州神色一凝,沉声问道:“秋洛,你知道月儿是怎么回事?”
从秋月儿出生起便伴随着一股极致阴寒的力量,这股阴寒不似诡异的力量一般,带着众多的负面能量,有的只有纯粹的阴寒。
刚开始,燕家本以为秋月儿会是一个武道奇才,为此在其小的时候专门有数位族老,为其推功过血助她炼化这股阴寒之力。
然而在数次尝试之后,不但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是几位族老因为这股阴寒之力的原因导致自身筋脉受损,最终只能无奈作罢。
而后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这股阴寒之气越加庞大。
直到有一天,阴寒之气爆发,让秋月儿宛如处于冰窖之中一般,浑身冰冷没有血色。
燕家为此找来医学世家张家出手,最终别说医治,就连是什么病他们都不清楚,只能拿出一些药物为秋月儿压制体内阴寒之力。
然而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随着秋月儿年龄的增长,体内阴寒之力越加庞大,张家的丹药也会随之失去了压制力,她也将香消玉殒。
而如今,秋洛仅仅只是双手抓到秋月儿,便脱口而出的说出了一个他闻所未闻的名称,这如何不让他慎重?
面对燕州的询问,秋洛只是愣愣出神的看着秋月儿,不曾回答。
见秋洛久久未答,对于自己病症好奇的秋月儿声音糯糯的开口询问道:“爸爸是知道月儿得了什么病吗?”
如果在平常时候,秋月儿肯开口叫秋洛爸爸,他绝对会非常开心愉悦。
但是现在,秋洛只觉得心中充满了苦涩、不甘、愤怒以及一丝丝的绝望。
苦涩,是因为他虽然知道太阴绝脉,却不知如何医治。
不甘,是因为他不愿就这样向所谓的命运妥协。
愤怒,是因为他怨上天不公,怒天道不平。
绝望,是他此时的无能为力。
啪挞。
秋洛一下跌坐在了地上,痛苦的低下头,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燕州见秋洛这副模样,顿时明白了过来,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他只是痛苦的闭上眼睛,并没有像秋洛这般反应激烈。
秋月儿看了看低头流泪不语的秋洛,又看了看闭目仰头的燕州,聪明的她也明白了过来。
默默的上前,用稚嫩的小手捧起秋洛的头,擦拭着泪水,一边轻声说道。
“爸爸不哭,月儿没事的,月儿很开心,月儿终于看见爸爸了,爸爸也不是不要月儿才不来看月儿的,来笑一笑。”
一边微笑着擦拭着秋洛的眼泪,一边用小手牵扯着秋洛的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