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成还不知道南笙月已经到了,正在宫中焦急地等着他。
老楼兰王薨逝之后,南笙平第二天就带着人在宫中举行了国丧,当然,南笙月是没有来的,其实他应该到场的,但他若真的到场的话,没有人保护,以他的处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南笙平的人给暗杀了,别说王位,连命都要交代进去。
南笙月用最快的速度叫人来进宫去通知张鹤成见面的地点,让他出宫来见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南笙月谁也不见了,就一个人静静地在房间中想着阴斯说的话,还有夜玄凌答应自己出兵的这件事情。
是否真的是像阴斯说的那样,夜玄凌是对楼兰别有所图呢?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是个很严重的事情,南笙月开始重视起来了。
中午的时候,张鹤成就到了客栈里,找到了南笙月,南笙月又叫来了阴斯。
三人坐在了房间里,这是他们第一次三人会面,有很多的事情就都像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一样的出现了。
“你将你之前说的事情再说一遍吧。”南笙月对阴斯说道。
阴斯就将夜玄凌出宫的事情跟张鹤成又说了一遍,张鹤成对这件事立刻就提起了高度的注意,并且肯定了阴斯的想法。他也是善用心计的人,对这种事情见的多了,所谓兵不厌诈,夜玄凌从来都不是应该轻视的角色。
张鹤成看着外面的天色,思考了好一会儿想着阴斯和南笙月的说法,阴斯说的没错,但是南笙月的顾虑也是在理的,若是这个时候生硬地要求这么多的北玄兵退回去,一定会引起他们的不满的,到时候就又是另外一种景象了。
时间就如沙漠中的流沙
,一瞬间就滑进无底的深渊,消失无踪,这些日子因为种种事情,他们的时间过得就像是流沙一样,转瞬即逝,三人在这筹划的这一会儿,太阳就像是着急赶路一样匆匆溜走了。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张鹤成说道,他这句话无异于是茫茫夜色中的一盏明灯,南笙月眼睛中反射着光芒,看向了他。
张鹤成的办法就是先稳住在楼兰外的北玄兵,然后现在就拿着老楼兰王留下的圣旨去宫中召集所有的大臣来,让他们亲眼见到这遗诏,然后张鹤成在从中说明这遗诏的来历,若是所有的大臣都能够站在南笙月这边的话,那么就可以直接说不用逼宫了,王位已经到了还要逼宫做什么呢,到时候可以好言对北玄派来的军队说明情况,并且做好准备,若是他们坚持不肯退兵的话,也可以直接作战。
事到如今,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了,南笙月思考了片刻之后,决定就按照张鹤成的说法去做,阴斯也算是放松了一口气。
可是张鹤成要下楼的时候,南笙月忽然想起了自己带过来的那几十个北玄士兵,若是不想要夜玄凌发兵的话,也一定要将这些人安顿好,不然的话,他们一旦发现自己已经起疑了然后去告状的话,那恐怕王位还没有坐稳,王宫就已经被人拿下了。
思考了片刻之后,南笙月决定亲自去安顿一下这些士兵。
阴斯也跟在了身后。
到了一楼,夜玄凌所在的房间,南笙月推开门,见到他们正整整齐齐地坐在那里,南笙月进去之后,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投了过来。
南笙月拿出一贯的优雅作风来,对着这些士兵说道:“因为一
些原因,大家暂时就在这客栈里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叫外面我的手下去通知我,你们好好休整一下,等我的消息吧。”
这些北玄兵包括夜玄凌和沐亭谦在内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回答了一声“是!”
这气魄都将文弱的南笙月吓了一跳,而后哈哈笑着。
站在一边的阴斯跟着南笙月接受着这些士兵的礼遇,而后目光就落到了沐亭谦的身上,阴斯对沐亭谦是没有什么印象的,但是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的感觉让她这个女人心里像是扎了一根刺。
阴斯走了两步站到了这些士兵的正前方,指着沐亭谦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沐亭谦左右看了看,确定是在喊自己的时候露出稍带傻气的笑容说道:“你是在问我吗?”
“对,就是你。”
“我是北玄军队的士兵。”
“一直都是吗?”
“是,一直都是。”
“你有没有在其他的地方当过差?”
“没有,我一直都是在冥啸将军的手下当兵的。”沐亭谦回答的整个过程中简直是行云流水密不透风,没有一点迟疑和瑕疵。
这让赶时间的南笙月有点不高兴了,拉着阴斯的手说道:“好了好了,你不要这么多疑了,不就是一个士兵吗,你用得着问这么多问题。”
“可是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阴斯皱着眉头,两只眼睛依旧紧紧盯着沐亭谦的脸不肯移开。
沐亭谦小声嘀咕着:“这五万军队里都是男人,长得像也不意外啊……”其实他是故意小声嘀咕出来的,阴斯没有听清,南笙月却听清了。
冷着一张脸的阴斯语气中夹杂着不高兴冷冷地问
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你再重复一遍。”
南笙月看着阴斯这是要没完的节奏,自己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她在这个地方耗下去,于是赶紧拉着她又说道:“好了,就是一个士兵嘛!他刚才说什么我都听到了,人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说的就是五万北玄士兵,又长得像的也不稀奇,他说的没错啊,你要是非要再在这纠缠下去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我这还急着去宫中看看情况呢。”
被叫停了的阴斯加上刚刚又被其他的情绪所干扰,看了沐亭谦两分钟之后,也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了,毕竟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看的走眼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南笙月还在催着,阴斯也不在纠缠这件事了,跟着南笙月一起离开了这家客栈。
他们都走了,只剩下了几个之前跟随在南笙月身后的侍从留在这里跟夜玄凌和沐亭谦他们一起,但是也只是各做各的事情,都不是一个国家的人,说话也不能很直接的沟通,也就没了什么非要交流的必要。
这样一来,夜玄凌和沐亭谦的交流也方便了许多,沐亭谦跟夜玄凌吐槽说:“你们千机阁培养出来的人是厉害,一眼就知道我和这里的其他人不一样。”
虽说是夸赞的话,可是夜玄凌就是不愿意听到,他冷着一张脸,没有回应沐亭谦的话,因为他口中的阴斯就算是再令人骄傲也不过就是个背叛了自己的叛徒而已,这样的骄傲又要来有何用呢?
沐亭谦倒是不知道自己说话怎么不对了,夜玄凌绷着脸一丝表情都没有,他也觉得无趣,然后看向了一边。
沐亭谦不说话了,夜玄凌的
大脑又飞速地运转了起来,他在想这南笙月已经对自己的军队产生了质疑,自己应该怎么能够让他打消这种疑虑,或者说,怎样能让这件事变得顺利起来,毕竟这五万人都在楼兰外等着呢,粮食一共就那么多,总不能等死吧。
得赶紧研究出来一个新方案,并且,自己在这楼兰国之中,若是南笙月真的登上了王位的话,冥啸也是不敢贸然出兵的,士兵这么多,尽管是一直训练有素的士兵也经不住这么长时间的生等啊。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在,就是夜玄凌的脸,他是带了冥啸特制的面具的,但是这东西有利就有弊,想要持久,就一定是会对脸产生伤害的,夜玄凌带着的这块面具最长也就是到半个月撑死了,并且要是到那么长时间的话,恐怕自己的脸也会受到很严重的损伤。
现在是还没有产生这种危机,但是未雨绸缪总是要有的,夜玄凌想到这些不禁皱紧了眉头。
说起来冥啸的易容术还真是个绝活,阴斯这种火眼金睛的高手,连未见过一面的沐亭谦的脸都能分辨出来一些,可是却没有发现就在他身边的夜玄凌,这种高超的手法在当时的这个时代,除了冥啸几乎没有第二个人做得出这么优秀的面具了,当然有一个人也曾经很优秀,但是最终惨死了,那人是冥绝,他死后,这世上就只有冥啸一个人这样厉害了。
夜玄凌和沐亭谦在这狭小的房间中一直坐着,但是同样都是坐着,夜玄凌一点都不无聊,他脑子里每时每刻都是在运作着大量的信息,可是除了他以外,其他的士兵可就不是这样了,坐了这么久之后,都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