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听够了流言,沐归影心里难受的不行,带着一行人回了府上。
回来的路上,大家看到夫人的脸色不好谁也没敢多说话,沐归影一路不顾有孕的身体,健步如飞地行走,很快就回到了贤王府,将自己关进了卧房。
他们这些路人说的话没理由是骗她,或是专门说给她听的,那么一定是有很高的可信度的,但是如果真如他们所言,那夜玄凌断然是不可再依靠了,这样只会油嘴滑舌骗自己的大骗子还要他干嘛。
沐归影心中定下了目标,一定将这些事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她决不罢休。
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沐归影就准备要出门了。为了掩人耳目,沐归影找来了束腹带,将本就不是非常明显的肚子裹了起来,又穿上了宽松的男装,这乍一看,还真看不出来是有了几个月身孕的孕妇。
外面人多手杂,沐归影也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全,就命玲珑带着跟着南宫璃进京的随从中的一个,共同去了路人口中的银春院。
还没到门口呢,在巷子口就看见了招揽顾客的姑娘们,在并不算温暖的清晨,穿着极薄的透光的纱裙在那笑靥如花,可晃动着的白花花的胳膊上,那些淤青却随明晃晃的处可见。
沐归影心里一沉,万恶的社会,这么些姑娘,那个不是亲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啊,可他们的命运比自己可惨太多了,自己在福利院,尽管条件算不上好,但是却能避风挡雨,免受外人的欺凌,可这些古代的姑娘们,明明还是和她一样如花的年纪,却已经在用自己的身体来给别人赚钱了。
这景象让沐归影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干净清爽的她和这样烟花之地显得格格不入,想起自己的目的,沐归影定了定神,大摇大摆
的走了过去。
旁边接客的姑娘们看见这样一位衣着华贵,气宇轩昂的公子全都一窝蜂的扑了过来,身边的随从和玲珑赶忙护着沐归影匆匆走了进去。
到了银春楼,老鸨儿正在招呼着其他的客人,沐归影便带人到一旁悄悄坐下了。
这银春楼算不上大,但是里面的装饰富丽堂皇,看得出来,这家的主子也是用尽了心思,想要将这儿装的有特色一些。花红的缎带随处可见,像极了丛开极盛的鲜花,加上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还有嗲声嗲气的召唤声,估计进来的男人想移步都难。
没多会儿,老鸨儿就看见了这位新进来的面生的客人,处理完那面的事情,赶紧颠颠地过来招呼沐归影来了。
“这位小爷,看着面生的很,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姑娘多什么样的都有,要是有什么特殊需要,你就开口,准保叫你满意。”老鸨儿咧着嘴,春光满面的介绍着。
沐归影看了一眼随从,随从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冲老鸨儿说:“我们是来找人的,贤王是不是在你这儿,我们是他的朋友,现在有件重要的事要找他,麻烦你带路。”
这明显不是什么善茬啊,老鸨儿见多识广,但是贤王是老顾客,她也得照顾到了不能谁想见就见了,于是回道,“哎呦,小爷,这顾客在我们这都是有绝对的保护的,今天不管贤王在不在这,我们都不能跟你说呀,再说这儿也不是谈事情的地方,小爷你看,就别为难我这老婆子了……”老鸨儿陪着笑脸。
沐归影使了个眼色,那随从会意,从手中掏出一把尖利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腰间,脸凑在老鸨儿身边威胁道:“若是耽误了事情,就那你的命来陪,你放心,我们少爷也没别的事
,你只要让我们见到贤王,就行了,不必让他知道,这样也不会断了你的财路。”
这银春院开了多年,老鸨儿也算有见识,频频想要对周围自己的人递眼色,随从发觉后脸色一变,尖利的匕首立刻将老鸨儿的衣衫划了个长长的口子,纵使她见多识广,这次也是被吓破了胆,赶紧带着沐归影一行三人上楼去了。
到了尽头的包间,隐约已经可以听见夜玄凌的声音了,随从压着老鸨儿,沐归影急急两步走了过去,顺着门缝往里瞧了瞧,只见夜玄凌正搂着一名青楼女子亲吻着,沐归影揉了揉盯的发酸的眼睛,又仔细看了看,最终确定那就是夜玄凌,这一幕让沐归影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得一抽,但他还是不太相信地将玲珑叫了过来。
玲珑所观如出一辙,那就是夜玄凌。瞬间,沐归影别过脸热泪盈眶。
过了几秒,沐归影强忍住了眼泪,带着二人从门口走了出去,临走时还还特意嘱咐老鸨,此事不必告知夜玄凌。老鸨儿也是聪明人,即使他们不说,她大概也会隐瞒的。
几人匆匆回到贤王府,沐归影命令封锁了消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中泪如雨下。
她抓起前几日新买回来的纸摇风,撕了个粉碎,又想起自己给夜玄凌亲手画的折扇心中绞痛不已,为什么偏偏她爱上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男子!记忆的碎片一张张拼凑起来,沐归影越想越乱,最后在桌边哭着哭着沉沉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夜玄凌回来了,见到睡着的沐归影,泛起了阵阵心疼,赶紧用力将她抱回了床上,这种温暖传进了沐归影的梦中,让她再次伤心的落泪了。
在梦中,她已经生下了两个人的孩子,夜玄凌怀里抱着她,她怀里抱着孩子
,画面温馨又和谐,可是忽然,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女人走了过来,抢走了她的孩子,连夜玄凌也只是痴痴的傻笑并不做声,甚至最后跟随那女人一同笑嘻嘻的离开了。
这种心痛,让沐归影在梦中痛哭出来,现实的眼角也泛起了泪花,夜玄凌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但是清楚她最近思虑太过了,也没有搅醒影儿,任她在自己怀中挣扎了一会又沉沉睡去了。
天还没亮,夜玄凌就听到了门口幽浪的声音,赶紧穿好衣服离去了,幽浪说,夜摩天不知怎么,最近又开始怀疑上他了,而且正在秘密调查,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一旦在大事之前被夜摩天发觉,以他如今名正言顺的实力,很有可能将夜玄凌的组织一窝端掉,夜玄凌最近又有的忙了。
睡醒的沐归影发现自己在床上,摸着枕边的余温,赶紧什么都不顾,爬起来四处寻找夜玄凌,在她心里,还是想要听听夜玄凌亲口的解释的,毕竟,上次山大王的事就是有人伪装成他的样子来欺骗她的,也毕竟,她还不甘心。
可是找了一圈,连府上的人都没有一个说见过夜玄凌回来的,去问了玲珑,玲珑说昨夜见到沐归影的房间灯已经熄了,就没有进去。
遍寻无果的沐归影,只好瘫坐在榻上,脑袋想的要爆炸了,也想不出到底该怎么办,夜玄凌对她的好是真正切切感受到的,但是那些脏事情也是她亲眼见到的,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从沐归影去青楼找夜玄凌的时候开始,冥绝就一直在身后跟随着她,这些天沐归影的行踪一直都在他的控制范围内,加上夜玄凌的疏忽,冥绝最近对沐归影的了解已经很深刻了,见到沐归影这样抓心挠肝,就知道又
是一个机会来了,而且这一次,他不会再失手。
冥绝心中有了一个很好的想法,不必再像上次一样冒险,他一样可以将达到自己的目的。
天忽然下起了小雨,这场雨是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下的缠绵而又清长,沐归影这两天走的路多些,有些腿疼,扎在屋子里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正胡思乱想,卫北就来给她请平安脉来了。
“娘娘近来气色不好要注意少思虑。”南宫璃见面第一句话竟就是劝诫。
沐归影白了他一眼:“哪有人什么事没有就自己愿意多思虑的,你这句话劝的实在没用。”
南宫璃苦笑,做出要给她把脉的动作,沐归影也伸出了手。
“娘娘切勿不把属下的话放在心上,娘娘最近现出了操劳之相,对安胎不利啊。”南宫璃收回手,略有焦虑地看向她。
沐归影摆出一张愁苦的表情,“不多虑也是没有办法,你可知夜玄凌是什么样一个人?”
南宫璃有所察觉,“娘娘问出这句话,必是发现了什么,又何必问属下呢?娘娘带走了光明顶来的弟兄恐怕就与今日的思虑有关吧。”
“没错,前几日我听说夜玄凌在外面花天酒地,便心下想着要去调查一番,谁知,这一调查,却成了亲眼所见不得不相信的事实。”沐归影看着南宫璃,有些委屈,更多的是悲伤。
南宫璃思忖了片刻,贤王爷是出了名的风流,可平日在他们和沐归影的面前却也是一个正人君子的面目,要说起医术,他是一等一的精通,可要是论起人性,他就没那么信手拈来了。
沉吟了片刻,南宫璃说了一句废话:“娘娘既然还心有疑虑,一切就还不到最后决定的时候,不过不管娘娘作何决定,南宫璃都会忠心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