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下定心思的南洁又怎么肯回头,听老头这么说,只觉得他迂腐,也不叫他起来,只管让他跪着了。
沐归影见大夫这种心态也是有情可原,看了一眼赌气的南洁,自己将大夫扶了起来,左右看看无人,将他叫到跟前来说话了。
“大夫,我懂得你口中说的救死扶伤,但是你又可知另一句人情,就是成人之美吗?我们求你这药方又并不是为了害人,只是如今这两人皆是半推半就,但眼看公主年岁渐长,又不是北齐国的人,保不齐哪天就被南康国召回去了,公主对那人用情颇深,那人对公主也有情,不过是因为身份罢了,如今找你,也是无奈之举,还希望你能帮帮我们。”
听完沐归影的话,南洁心中不免泛起苦楚,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大夫心中更是为难,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
一会南洁才开了口:“老头,你就帮帮我吧,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只是他害怕,我知道的,若是被人发现了我也绝不说是用了你的药,我只说是我自己的事,若是能够和他在一起,我这公主不做都愿意。”
地上的老头又沉吟半晌,幽幽吐出一句话:“遇上公主是老夫的福分,自然是愿意成全你的,只是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确定要堵上自己的清誉身价来这样做吗?公主看上的人他又是否值得你这么做呢?”
“值得。”南洁坚定的眼光里含着一丝泪光。
老头叹了一口气,淡淡地拿过一旁两人方才画扇用的纸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了一个方子,并说:“按着这个方子去抓了药,以水煎之,可借酒为引,其余的还要用药之人来把握了,这方子药性猛烈,
一次见效,不可多次使用。”
南洁拿了药方,破涕而笑,赶紧将玲珑叫了进来,看了一眼沐归影,然后对玲珑说:“玲珑,你去帮我按着这个方子抓药,我就信得过你,抓了药回府上就煎,别叫别人知道了,哦,还有,煎药时记得遮掩些口鼻,去吧。”
玲珑没有多问,看了看沐归影,得到眼神的应肯,便去抓药去了。
南洁眼巴巴的送走了玲珑,看着大夫,“这件事若是成了,也不枉你我朋友一场”大夫没什么说的,事已至此,只好就由她们去了,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这件事真的能成人之美。
没一会送走了大夫,两人将画好的折扇置于通风处,晾了起来,估摸着今夜他们是不会回来了,正好好好将这些事仔仔细细办好,等明日他们若是回来,就一举将幽浪拿下,这以后就再也不用日思夜想了,也好放下心来。
这一夜南洁都没睡好,左右辗转反侧地想着明日幽浪回来了应该设计怎样的对白,怎样的表情,他会怎样回复自己……夜半时分,想着药应该还没有煎好,又匆匆起身跑去找南洁去了。
“南小姐,你来了,这么晚还没睡。”昏昏欲睡的玲珑还在兢兢业业的守着炉子,看着炉子上的药。
南洁接过玲珑手中的蒲扇,看着疲倦的她有些过意不去,便说“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好,明日影姐姐还需要你的照顾呢,你先去睡吧,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告诉了我便是。”
南洁早就困的厉害,听到终于可以休息,尽管也有些担心南洁,但还是高兴地答应了,将这药的种种注意之处都悉数告诉了南洁,过后便去睡了。
接过了这小药罐,南洁就开始
坐下发呆了,药已经煎了三个时辰,再过一个时辰就好了,到那时这药就会变得无色无味,可以涂扇子上了。
发着呆的南洁心中想的尽是幽浪的容颜,她知道自己这样想大概也是没什么用的,幽浪还是幽浪,是不会因为她的意识而改变的,但即使这样,为了自己的幸福,她也不得不一试了。
等到药煎好,已经是凌晨了,南洁也疲累了,将药汁好生倒在壶里,又取一部分拿毛笔细细地绘在扇子之前的花纹上,做完这一切才回去睡了,第二日难得地到了日上三竿还没醒。
从玲珑口中得知南洁没醒,沐归影也没有去打扰,静静在自己的房间等着夜玄凌他们回府。
没过多久南洁就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到沐归影房间问他们回来没有,得知还没有,又着急又开心,在沐归影的敦促下,彤儿陪着去打扮了。
再见南洁,就是在夜玄凌等人回府的时候了,一袭粉衣,衬得她年轻的脸蛋更加秀丽,头上戴了玉镶银花步摇,一行一动尽显妩媚。
沐归影早早的借着身体有些不舒服的缘由,将夜玄凌锁在了自己身边,而南洁约了幽浪去了王府花园的旁的一所小屋内,和他说话,幽浪本身有些推辞,但南洁的盛情难却,加之今日又装扮地明媚动人,一番考虑之下,还是赴约去了。
按着昨晚的计划,南洁驱走下人后,独自一人坐在了幽浪身边,随后找话题开始闲聊,借机劝酒。
“幽浪大哥,这次去京郊,怎么样,那里好玩吗,景色应该与京城内差别很大吧?我没能去成真的是好遗憾,你快跟我讲讲,你们都做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南洁说话间就将两人的酒杯都斟满了
。
幽浪从来都没有和女孩子这样近的单独相处过,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开始局促不安,两颊微烫,好在他心理素质过硬,倒也没表现出来。
稳了稳情绪,幽浪回答了南洁的话:“京郊并没有什么过于值得关注的景色,不过胜在万物自然生长,天地浑然一体,人站其中只感觉心旷神怡,悠然自得。”
“幽浪大哥说话真好听,不像武功高强之人,倒像是一介文弱书生,真叫人心生喜欢。”
南洁的,直言不讳,即使幽浪用心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难免还是会有一层层的浪花激涌而起,连忙制止南洁:“公主,有些话是说不得的,还请公主三思而后言。”
南洁笑了,“身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和我表哥身份亦有殊,但他不是一样待你像兄长一样?”
见幽浪不说话,南洁接着说:“好了,幽浪大哥我们今日不说这些扫兴的话,我们只谈我们两个。对了,昨日在府中过立夏,我和影姐姐在街头闲逛时看见了许多做工精致的竹骨折扇,各自买了几把回来,这是我亲手绘制的,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一把折扇递到了幽浪的手上。
幽浪诚惶诚恐的接过折扇,离坐站了起来,“承蒙公主错爱,幽浪怎么能承受公主这样的礼物呢,还请公主收回吧。”
“送你的就是送你的,你这人是榆木做的吗?怎么就认死理呢?站起来做什么?快坐下。”南洁也起身将幽浪又按回了座上,一连串的动作让幽浪脸红了。
南洁假装没有看到,幽浪呆呆地坐在那里,手拿着折扇,眼睛低垂着不肯看她,若有所思,南洁笑道:“幽浪大哥你怎么不看看我的手艺,看我画的可
好?”幽浪只回着公主画的都好,但在南洁的要求下还是打开看了看,那上面正中的并蒂莲一如面前这个妙龄的女子一般,大肆吐露着她的娇艳。
一杯酒递到了幽浪的手上。
像刚刚的折扇一样,幽浪虽然有心拒绝,但最终是收下了。
几杯酒下肚,加上扇面上的药物慢慢挥散,两人已经有些情动了,南洁趁机向幽浪再一次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幽浪大哥,你说这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为了什么而活呢?你总是说身份有别,可这身份又是什么?又有什么用呢?我自知你对我颇有情意,可就碍于这身份,你有话不敢说,有事不敢做,这样真的值得吗?”南洁声声长音,听得人心醉,加之老头的药力,幽浪只觉得身上是酷热难当,恨不能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才得劲,可他只是松了松领口。
南洁心中暗恨这时的幽浪太木,原本那点热情都要被他活活给端没了,南洁顾不得许多,上前扳过幽浪的脑袋,两人瞬时四目相对,干柴烈火,幽浪难得一显男儿血气方刚的本色,站起身来,反将南洁抱在身前,南洁怔住了,等了许久,终究是来了。
两人的脸都红扑扑的,幽浪更是热出了一身的汗,双臂一用力,就将小小的南洁公主抱在了怀中,南洁一脸娇羞,闭上眼静卧在幽浪的怀中。
可正当南洁以为两人好事将成的时候,幽浪猛地睁了睁眼,身上的毛孔全部作张开状,热汗也全都变成了冷汗。
看着怀中的南洁,幽浪精神一震,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看看南洁又看看桌子上的酒杯,仿佛瞬间发现了什么,自己若不是服了药,定不会有这样逾越规矩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