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刚烈闻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自己猜对了?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
“就凭这你就如此确定?”夏楚一脸茫然地问道。
“你仔细想想,在瞻犀国都城,除了那两位高高在上的人物,还有谁能凌驾于律法之上?你若说是那些腐败的官员,你觉得可能吗?”
夏楚听完,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仿佛灵魂出窍般,无力地跌坐在凳子上。
朱刚烈看着夏楚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泛起一阵心疼,这对夏楚来说,无疑是一场无妄之灾。
他轻声安慰道:“你先自己冷静一下吧,我们过两天再约,事情也还不是很严重。”
说完,他轻轻地拍拍夏楚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一走,两人要很久之后才能见面了。
夏楚恍恍惚惚地回到宫中,刚一走进寝室,门外就传来了皇帝的传令。
夏楚如木偶般跟着太监来到偏殿,太监将他领到屏风里的座位上后,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你可知你在做甚?”
殿内传来一声怒喝,这是皇上的声音。
夏楚回过神来,看见太子正双膝跪地,不复往日的尊贵,神色间满是颓废。
这位置可真是不错呀,竟能将殿内之事尽收眼底,他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讥诮之意,就算他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这安排的用意。
“儿臣知晓,只是儿臣……儿臣控制不住啊。”
皇上看着眼前这个不如以往冷静的太子,心中一阵疼惜,突然话锋一转,厉声道,“莫不是那夏楚蓄意蛊惑于你?”
叶斯越闻言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惊愕,旋即变得惨白,如遭雷击,“父皇,不是的……夏楚他从未知晓儿臣的心意...”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满是落寞,“这一切,不过都只是儿臣的一厢情愿罢了。”
“所以你拒绝你母后精心为你挑选的试婚宫女是为了他?拒绝成亲也是为了他?什么年龄尚小,为了未来的江山社稷,这一切都是借口,都是托词,对吗!”
“是。”叶斯越满脸苍白的回答道。
屏风里的夏楚脸色如死灰一般,难看到了极点,脑袋里好似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太子,你莫要以为你是长子,朕就不敢把你怎样!”皇上的声音冰冷中带着威严,在殿内回荡。
“父皇,儿臣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叶斯越跪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殿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压抑的气氛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皇上脸上面无表情,眼神冷冷地看着叶斯越,“你一个月后大婚,迎娶左相之女。”
皇上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叶斯越的耳边炸响。
叶斯越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惊愕与痛苦,“父皇,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怒瞪一眼,打断道:“无需多言!”
他的声音变得越发沉重,“若你还想让他活命。”
叶斯越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悲伤,嘴角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最终,他只能深深地将头伏在地上,低头不语。
“出去吧。”皇上的声音中不带有一丝感情。
“是。”叶斯越缓缓起身,脚步沉重地向殿外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让他心痛难忍。
片刻,皇上的声音如洪钟般在殿中再次响起,“你听清楚了吗?”
夏楚满脸苍白的从屏风后闪出,正对上皇上那阴鸷的眼神,他赶忙避开来,走到殿前,扑通一声跪下,“臣拜见皇上。”
皇上一言不发,那如刀剑般锋利的目光,直直地刺向虽跪着但腰背挺直的夏楚。
“你有什么想法?”
“臣……臣不敢。”
“你知道朕为什么不杀你吗?你应该感激你死去的父亲留给你的一身本领。”
夏楚嘴唇轻动,静静等待着皇上给自己的最后决判。
“西边有外敌来袭,朕特封你为边国大将军,择日出发。若胜,居于边镇;若败,埋骨他乡。”
“臣遵旨。”
杨府内一片愁云惨雾。
“楚儿,这是我特意从衣服店里为你定制的,西边异常寒冷,远不如我们这边舒适。”于容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夏楚赶忙安慰道:“婶婶,莫哭,我肯定会平安归来的。”
于容口中念念有词:“你年纪尚小,此番要去那么遥远的地方,而且是上战场,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杨易看着即将哭出来的于容,急忙接过话头:“好了,别说了,楚儿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此次西行对他来说,或许是一次难得的机遇。我们应该相信他才是。”
离别之日,夏楚稳坐于马背之上,身披一袭红色铠甲,就像是那冉冉升起的太阳,周身散发着淡淡红光,更衬得他那英俊面庞精致无比,高贵之气浑然天成。
他的身后,近万名将士们已整装待发,可以预见到这场战役会是何等的残酷和无情。
皇上与太子立于城墙之上,目送此景。
皇上端起一大碗酒,大声说道:“众将士们,外寇犯边,汝等皆为我朝之勇士,朕在此静待诸位之捷报。”说完,便豪爽的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见此,将士们越发热烈起来,每人的眼中都闪烁着雄心壮志的光芒,齐声道:“臣等定必不辱使命。”
叶斯越凝望着英姿飒爽的夏楚,心情愈发复杂,苦中有甜,欣赏之余又略感无奈,二人目光偶然交汇,夏楚迅速移开视线,叶斯越不禁无声轻叹,终究是自己耽误了他。
夏楚转头望向城墙,向皇上和太子抱拳施礼。
紧接着,他高擎手中长枪,激昂高呼:“将士们,出发!”
一万将士齐声响应,声震云霄,似要将城墙震塌。
他们眼神坚定,步伐利索,紧紧跟随夏楚,踏出城门,向着西方进军。
军旗扬起,这支雄壮之师宛如一条长龙,缓缓消失于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