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叶惊澜却动摇了。
她真的有资格,隐居田园,去过那逍遥自在的日子么?
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是父母兄长在为她负重前行罢了。
这般天真的念头,实在不是她该有的。
“让我再想想吧。”
头一次,她没直接拒绝萧行煜。
虽然也不能算是答应,却已然能让萧行煜喜形于色。
凌冽的眉眼如同冰雪消融一般,凉薄的唇|瓣也不自觉地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
“当真?”
他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不知叶惊澜这榆木脑袋,为何会突然开了窍。
分明前一日还在拼命从他
身边逃离。
怎么一天过去,就改主意了?
叶惊澜白了他一眼,“殿下若是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
她说的硬气,面颊却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被萧行煜全都看在了眼里。
“当然不后悔。”
他笑着道,“不过……你是不是真该给我添张榻?说不好以后还要嫁过来吃我的喝我的,现在就让我睡地板?”
“滚!”
叶惊澜缩回床帏里,狠狠踹了他一脚。
这回倒是没被捉住。
可萧行煜厚实的脊背强健结实,不仅纹丝不动,还硌得脚疼。
她郁闷住了,干脆不再说话。
只是
想到方才萧行煜的神情,不免觉得心中有愧。
她肯答应再考虑考虑,为的不过是以萧行煜的权势地位,能护的叶家周全罢了。
与其说是她开了窍,倒不如说存了利用他的心思。
自然也是会心虚的。
好在萧行煜并未深究原因。
见她闭着床帏不肯再回应,还挺有分寸地退出了卧房,又跑到外间椅子上睡下了。
许是事多繁忙,次日叶惊澜起身后,他已然离去了。
若不是靠窗的位置那里,还隐约能闻到他身上留下的淡淡松香。
或许,难以察觉他又在这里坐了一|夜。
这个时节
夜深露重的,将他冻感冒了,对自己可没好处。
叶惊澜只能叹了口气,唤问凝进来。
“你去命人,将窗边的桌椅撤了,改换张软塌吧。”
问凝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叶惊澜。
虽然自家小姐秋冬犯懒也是常有的事了。
可毕竟叶家规矩严,并不允许有事没事都在塌上歇着,学那些纨绔的做派。
如今要将桌椅撤了,换上软塌,会不会招人闲话?
叶惊澜知道问凝的心思,道,“我如今身子越来越乏,坐椅子腰酸。且先换了软塌,等孩子出生再换回来便是。”
“原是为了小少爷,奴婢
该死,还以为……”
问凝说到一半,便住了口。
只是叶惊澜也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
萧行煜每次来,虽然翻墙而入,却从不遮掩。
闹得整个浮光苑的人都知道,他时不时来这里过夜。
加上这些丫头片子为着避嫌不敢靠近,压根不知道他夜夜在叶惊澜房里做什么。
叶惊澜瞥了问凝一眼。
这是最懂事的丫头,哪里真有说漏了嘴的时候。
她不过是装着不会说话,不懂事的样子,提点自己要小心处理萧行煜的事罢了。
想到这里,也不由心中一暖。
“你放心,我知道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