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淅沥的街道上,长公主府上的马车静默地停在路边。
帘上的璎珞随着风不停转动。
叶庭羡不知车上人是何心思,但只要她肯来,已然是莫大的安慰了。
他郑重地对叶惊澜点头,又对着街角鞠了一躬。
叶家其他人并未看见那辆马车,一时也不知他在与谁施礼。
来不及细问,前头已经放了关闸。
考生排队到考场门外检查身份,而后就该陆续进入考场了。
叶惊澜捏着帕子,万分担忧地目送叶庭羡进入考场。
只盼他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叶庭煊瞧着二弟已经看不见了,才对
叶惊澜与苏氏道:“莫再看了,人都已经进去了。今日天寒,母亲和妹妹还是先回府上休息,用个午膳可好?”
苏氏回过头,这才拉着叶惊澜的手,“有身子的人,的确不好在风里久留。咱们先回府罢。”
叶惊澜答:“凭母亲安排便是。”
她细心地牵着叶惊澜上了马车,母女二人同乘,话题倒主要围绕着孩子。
苏氏想着叶惊澜是第一回当娘,反复叮嘱着她孕中该注意什么。
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要多四处走动……
这些话叶惊澜前世听着觉得啰嗦,这一次却乖乖地一句句都
记在心里。
只是她心中挂念着叶庭羡的安危,始终也无法放心。
依着前世的记忆,开考第一天,便传来了考场坍塌的消息。
当时她万分焦急,却被困在瑞王府里。
梁氏等人都以她有身孕,不宜四处走动为由,禁止她离开王府。
连她身边的丫鬟,也一并不准离开。
以至于她直到入了夜,才被动地从萧慕白那里打听到,称叶庭羡已经平安回家了。
她对兄长的冷待,令父兄颇为失望。
好歹她是家里人千宠万爱捧着长大的。
兄长科考的时候出了这么大事,她竟然不闻不问。
虽然他们未曾责怪她半句,还顾着她有身孕,怕这些事惊了胎气,后来也一直未曾提起。
她却觉得心中有愧,从那以后便觉得无颜面对家人。
更是感激萧慕白及时打听到家中情况,向她说明。
之后她在王府受了委屈,不敢与家人说起,只能依赖唯一对她好的萧慕白。
一切都正遂了瑞王府的心愿。
此刻在叶府坐着,叶惊澜心绪不宁。
苏氏瞧着她有些闷闷不乐,便想着法子夸她,“今早我看你给你哥哥送吃食,倒有几分为人妇,会照顾人的样子了。你二哥哥没拿多少,剩下的也
是你的手艺,不如拿给当娘的尝尝?”
听得这个,叶惊澜身子一抖,回了神。
她可是记得,前世叶庭羡因偶然去上茅房,所以才幸免于难的。
难保这次会不会也那么巧,恰好考场坍塌的时候,他正在茅房里蹲着。
为着万全,叶惊澜在早上的糕点盒里稍稍放了点泻药。
只希望叶庭羡这一整天最好都在茅房里别出来。
所以那些糕点……可万万是吃不得的。
她拉着苏氏的手笑道,“女儿都回家了,难道娘忍心我再吃那些不成样子的点心?我还想着娘做的冰酥酪呢,不如您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