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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一波又起

    徐父徐母也被惊醒了,徐媛让俩人在家待着看孩子,自己追上徐池过去救火。

    “哥哥别急,说不定只是草堆子着了呢。”

    徐池泯着嘴没说话,突然加快步子,转眼把徐媛远远的落在身后。

    “真是的!有轻功了不起吗?”

    好吧,的确了不起……徐媛长长嘘出一口气,药箱往背上一甩,迈着两条小细腿拼命追上。

    等她到的时候,徐池已经把大猛从大火里救了出来,两人浑身狼狈,头发被燎了不少。有些难看,被狗啃了似的,没人笑得出来……

    大猛躺在地上昏迷着,是被徐池用手刀劈晕的,不然根本带不出来,大猛他娘还在里面,徐池进去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了。

    火势慢慢小了,李大树带人进去,把大猛他娘的遗体带出来,至于房子,彻底烧成灰烬,一片废墟。

    乡亲们拎着水桶,抱着水瓢,围在一圈没人说话,寂静无声。

    大猛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四周很亮堂,刺的他眼睛疼,身上的烧伤明显被处理过,伤口不疼,凉凉的。

    “醒了?”

    徐池守在床边,眼眶发黑,显然是一夜没睡。

    大猛没说话,捂着眼睛,突然发

    出一声嗤笑,然后是大笑,笑得眼泪都溢出来了还止不住,反而越来越响。

    抱住大猛,狠劲儿拍拍他后背,徐池不知道劝什么,也没话可以劝。这种事……

    人笑着笑着,声音慢慢没了。沉寂了一刻钟时间,徐池觉得肩膀上有点湿,拍着大猛后背的动作没停,很快,压抑的哭声传入耳中。

    “我娘去找我爹了,他俩又能在一块了,就是……就是不想要我跟着。我,我……”

    “别干傻事儿!”徐池狠声呵斥,大猛像是被他吓着了,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为什么会着火?”

    大猛摇头,他不知道,晚上的时候,他娘还在给他烙饼吃,还熬了肉粥,让他补补。结果到了半夜,他被热醒,头顶一根柱子就劈头盖脸砸下来……

    但是他娘给他挡住了,然后他就活了,还在这儿。

    徐媛推门而入,徐池望过去,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别说了,别说……我,我去看看我娘。”

    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徐池赶紧追过去跟着,生怕他想不开干出什么蠢事。

    徐媛走到院子里,随便往台阶上一坐,就那么怔愣着出神,徐母喊了好几声都没答应。

    “唉

    ,大猛这个可怜孩子……他爹,你说大猛他娘会不会是故意的啊?年纪大了,想不开,也真是狠心,就把孩子这么抛下了。”

    徐父不吭声,烟袋难得点燃一次也不抽,烟雾弥漫,让人看不清在想什么。

    大人的情绪不对,婉婉立刻感受到了,从娘亲跟舅舅只言片语里听出来,是大猛叔叔没了爹娘……

    什么是没了爹娘?他们走了吗?去哪儿了?

    要是婉婉的爹爹跟娘亲走了,不带婉婉,那得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想着,小孩暗暗抱紧李胤,吃饭的时候努力往娘亲跟舅舅碗里夹菜。

    徐池没吃几口,也根本吃不下,带上些包子和肉干出门找大猛去了。

    一直到晚上,才心不在焉地回来,徐母问他什么也不说,只跟徐媛说了一句,“明儿个让人帮大猛照看一下地,估计,以后他也不要了。”

    “什么意思?”徐媛皱眉。

    又用纸袋包了几个包子,带上一包肉干,“没什么意思,他说想出去,在村里待不下去了……说是怕晚上睡觉被他爹娘把魂儿勾走。”

    徐媛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咬着牙才没打哆嗦,“我知道了,地先帮他管着,其他的,

    以后再说。”

    大猛这两天守着他家烧成废墟的房子,白天守,晚上还守,困了就倒地上睡,也不知道吃喝……徐池怕他想不开,天天跟着。

    徐母抱着一床被子追到长廊上,“这个带上,夜里别着凉了。”

    就这样一直到大猛他娘得下葬,村里人帮忙,把他娘跟他爹埋一块儿,人都走干净后,大猛跪在地上,给二老磕了三个响头。

    脑门都被石子儿磕破了,站起来晃悠几下身子,彻底倒下昏睡不醒。

    徐池把人带回去,这一睡,睡了整整两天一夜。徐媛怕他昏睡中把自己饿死,特意让徐母熬了烂成糊糊的肉粥。

    第三天早上,大猛醒了,神色如常,还能跟徐池开玩笑,言谈间像是变了个人,说话不再局促不安,还会开玩笑了。

    “以后想做什么?”

    徐池想说,跟着他吧,他俩是兄弟,小时候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以后也会是一辈子的兄弟。另外,他自己心里还藏着一个心事,谁都没告诉过。

    大猛沉默下来,盯着脚面发呆。

    “算了,先不想这个,好好在家休息,等养好精神,想干啥干啥。”

    好好在家休息……

    听见那俩字,大猛鼻子一

    酸,差点儿没忍住嚎啕大哭一场。在家休息……在家……这是他家吗?可他不是刚把爹娘安葬了吗?

    晚上,徐母做了很多肉菜,考虑俩小伙子好几天不正常吃饭,怕受不住,还特意把肉处理处理,一点儿都不油腻。

    大猛没客气,吃着,陪徐父徐母说着话,偶尔还轻轻笑一下。

    “好孩子,别怕,世上没啥过不去的坎!”徐父拍拍大猛肩膀,又闷了一口酒,烧的五脏六腑火热火热的。

    就跟他当年似的,儿子已经入了殿试,愣是被自己拖累,混到如今,屁丁点作为都没有。不过,现在好了,他这个闺女,让他稍微舒坦点儿。

    老天爷是公平的,一家子人不能个个儿顶上天,就跟儿子一样。

    糊涂吗?糊涂了,喝醉了当然糊涂呗

    酒不醉人人自醉,徐池把徐父送回房里休息,又把大猛扛起来带回自己屋去。这几天他俩就睡一个屋,一张床。

    不是没房子住,图个舒坦安心而已。

    鸡叫第三遍,徐池捏着眉心醒来,伸手在边上一摸,没摸着大猛。

    “大猛?起来去喝点儿茶,头疼……”

    没有人,倒是有一张纸。徐池眉心突突跳,猛地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