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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屋内只剩下白洛略显无力的恳求声。

    陆庭樾虽然记仇,但对白洛的撒娇讨好并非无动于衷,他是在给白洛一个深刻的教训,“你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受不了也得受着。”

    直到深夜,屋内再次恢复平静,白洛浑身疲软,眼神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幽怨望着陆庭樾。

    陆庭樾倒是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只是出于心疼,他说:“你躺着,我去叫人熬点粥来,给你补补气血。”

    听到“补气血”这三个字,白洛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若是他刚才稍微节制一点,她也不至于如此虚弱。

    粥是由陆庭樾亲自端进屋内的,那碗中腾起的袅袅热气,带着米香,温暖了整个房间。

    白洛虚弱地躺在床上,连微微举起手臂的力气都失去了,只能依赖着陆庭樾,让他一勺一勺地将粥送至她的唇边。

    这样的时刻,陆庭樾总是显得格外耐心,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关怀,仿佛时间在他面前都变得不再重要。

    白洛内心虽然感激,但同时也暗暗腹诽,觉得这份关怀太过于刻意,如同精心装扮的舞台剧,让她觉得这个男人有些虚伪。

    尽管心中思绪万千,她却没有力气表达,只能任由这份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滚。

    又过了些许时日,陆庭樾决定先返回永昌侯府处理要务。

    临行前,他温柔地对白洛嘱咐:“你在这里安心休息,等身体好些了再回去。”

    白洛勉强点了点头,口中虽然感激陆庭樾的体贴,但心中却五味杂陈,这份感激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情绪。

    永昌侯府内,气氛凝重,侯爷的脸上阴云密布,满是怒气。

    “沉迷女色,荒废学业,按家规应当严惩,来人!”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个仆人迅速呈上了戒尺,恭敬地跪放在侯爷面前。

    陆庭樾看着那黑沉沉的戒尺,心中虽然无奈,但更多的是对家族规则的服从。

    他未曾料到,已届弱冠之年,竟还要承受这孩童般的惩罚。

    永昌侯府的家规向来严格执行,等到惩罚结束,陆庭樾摊开的手掌上已隐约可见丝丝血迹渗出,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那戒尺被轻轻搁置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永昌侯这才开口询问,声音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你的学业,进展如何了?”

    陆庭樾抬头,坚定地回答:“孩儿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

    时光流转,到了放榜的日子。

    一个小厮像一阵狂风般冲回侯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状元!侯爷!咱们世子中了状元啦!”

    他的喜悦如同涟漪一般,在路上引起行人的纷纷侧目,永昌侯府世子高中状元的消息迅速在京城传播开来。

    街头巷尾,议论之声四起。

    “状元理应匹配公主,可惜啊……”一人惋惜道。

    “可惜什么?咱们世子夫人姜之瑶本就是郡主出身,她在皇上面前的受宠程度,只怕皇宫里也找不出几个能比。”

    另一人反驳,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姜之瑶虽非公主,但在皇族中的地位超凡,这份尊贵连真正的公主也望尘莫及。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权利与地位往往由她们背后的势力决定,尊荣全靠上位者的恩宠赋予。

    当永昌侯下朝得知这一喜讯,心中充满了欢喜,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好!府中上下同庆!”

    随即,整个侯府内外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比之世子大婚时更显热闹喜庆。

    然而,在侯夫人的院落中,这份欢愉并没有丝毫显现。

    “母亲,您似乎并不为孩儿的成就感到高兴。”

    陆庭樾站在门外,语气平静,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在你眼里,哪怕承宣现在成了一个废人,也比我强上千百倍。”

    他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苦涩。

    侯夫人没有走出房门,只有一道冷漠的声音穿透门扉,直击陆庭樾的心房:“我如何能高兴?仅仅几日未见,你的弟弟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你敢说你毫不知情?”

    “我即便有所偏爱,你也不该将所有的怒气都转嫁给承宣身上去。”

    陆承宣的事件疑云重重,但这么久以来,侯夫人始终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有人在背后谋害他。

    尽管如此,她依然将这一切归咎于陆庭樾,认为是他未能保护好弟弟,才导致如此悲剧。

    陆庭樾未曾想到,侯夫人会因此事对他心生埋怨。

    “母亲,我对承宣如何,您心里应该清楚,现在竟怀疑我加害亲弟?”

    屋内,侯夫人已经没有继续对话的意愿,只剩下沉默。

    陆庭樾等待良久,心中的最后一丝温暖也逐渐消散,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终于在此刻彻底破灭。

    正当他准备离开之时,一阵风起,一张纸条随风飘落至脚边。

    起初他并未在意,但随意一瞥却发现纸上有字。

    那是白洛从前在六小姐那里获取的信息,关于这一切谜团的线索。

    墙角,白洛悄然隐去身影,既然陆庭樾已成为状元,揭开真相的时机已然成熟。

    陆庭樾低头审视着纸条上的字迹,心中仍是一片迷茫。

    他眉头紧锁,转身离开侯夫人的院落。

    刚刚跨出门槛,便有嬷嬷上前缓缓合上门扉,那不轻不重的关门声,让陆庭樾的脚步略微一顿。

    这么多年,他早该习惯了这种孤独与冷漠……

    “其实说起来,我们的侯夫人不是有个亲姐妹吗?怎么从未听她提起过?”

    不远处,两个小丫头的对话被刻意调整至恰好的音量,恰好能落入陆庭樾的耳中。

    “你也太孤陋寡闻了,自从那次侯爷赈灾回来后,她就像是风中的烟云,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竟有这种事情?”

    “没错,从那之后,侯夫人的性情大变,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真是令人感叹啊。”

    白洛巧妙地利用了管事嬷嬷的关系,轻易地让这些小丫头们私下讨论此事。

    她早已暗中布局,接下来的一切,她打算让陆庭樾自己去探寻、解开这个谜题。

    毕竟,有些事情过于直接,往往容易招致麻烦。

    两个小丫头的谈论声在陆庭樾的目光扫来时骤然停止,她们仿佛意识到什么,急忙低头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