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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洛内心深处暗暗祈祷她能早日解脱病痛折磨,却在口头上不敢表露分毫,反倒是劝说道:“夫人的隆恩,我与嫣雪铭记于心。可此事,是否应当让世子知晓一二?毕竟,嫣雪是他的亲生骨肉,我只怕侯夫人会从中作梗,横生枝节……”

    姜之瑶平日里就对陆庭樾充满鄙夷,对于侯夫人更是厌恶至极,听到白洛的顾虑,顿时眉眼一凛,打断了他的话,“你怎敢这般揣测!”

    随后,她语气坚定地反驳,“这玉佩可是出自皇后之手,即便是侯爷,也不敢对此有任何非议,更别说那侯夫人了!”

    “白洛,你怎会对她如此忌惮?”

    话语间,透出一丝不解与责备。

    皇后所赠的玉佩,虽说是寻常定情之物,但将其作为妾室之女的赐婚信物,传扬出去难免有损皇后声誉,甚至可能成为宫廷内外的笑谈。

    然而,既然皇后已下定决心,就算是皇帝本人,也难改其意。

    面对姜之瑶的怒意,白洛连忙跪地,惶恐地辩解:“奴婢别无他想,一切但凭主人吩咐,自当遵从。”

    这番话似乎更加激怒了姜之瑶,她的怒火在胸中腾腾燃烧。

    姜之瑶心中盘算,待自己撒手人寰,白洛的新主便是那位侯夫人,一旦对方要求悔婚,白洛恐怕也只能唯命是从。

    对于这种谄媚逢迎之徒,她心中充满了不屑与无奈。

    “好了,侯夫人那边自有我应付,一切都会安排得妥妥当当,你就安心等待嫣雪出嫁的好消息吧。”

    白洛连连点头称是,态度诚恳至极,而姜之瑶却不得不为这桩婚事再费一番心思。

    她轻轻揉着太阳穴,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挥手示意众人离开,“好了,若无他事,大家都散了吧。”

    随着一声“遵命”,琉璃院内的仆从们纷纷退去,留下一片寂静。

    贵妇人们一踏出院门,脸上表情各异:有的暗自庆幸自家的公子未卷入这场纷争,有的则眼含嫉妒,不明白为何这等好事偏偏落在了那位夫人头上。

    “这下,她算是彻底攀上了郡主的高枝。”

    “攀上郡主的高枝也是好事,不然一个妾室的女儿若是嫁给了我儿,我这老脸可真是丢尽了。”

    “是啊,这样最好,省得惹麻烦。”

    “郡主之前还承诺过,若是我的儿子被选中,族中继承人的位子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唉,这下可好,良机就这么错过了!”

    “那从天而降的幸运怎么就没砸到我头上?倒便宜了她。”

    贵妇人们的窃窃私语,白洛听在耳里,却不动声色,拉着那位夫人往如意院方向走去,心中自有计较。

    “从此以后,姐姐和我就如同同舟共济的伙伴。这丫鬟是我特意为姐姐寻来的,希望能助你在府中一臂之力,应对各种难题。姐姐不会怪我多事吧?”

    数日前,管事嬷嬷再次找到白洛,提及有一位能干的亲戚亟需一份差事。

    这位亲戚不仅模样伶俐,而且家学渊源,其兄曾为秀才,因而这姑娘也略懂诗书,只因家中突生变故,才委身做丫鬟。

    想到夫人在府中可能也需要一位得力助手,白洛便答应了嬷嬷的请求。

    握住夫人的手,白洛细语低声道:“虽然郡主选中了您的孩子,但她也无法时时刻刻护你们周全。我为你找的这位丫鬟,能读会写,你可以让她以郡主使者的身份照料小公子的日常,那样,那位妾室或许就会有所顾忌。”

    “至于那妾室询问丫鬟的来历,你不必担忧,我会妥善安排,一切自有说法。”

    姜之瑶即将到来的不幸,在府内已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琉璃院中,除了皇后派来的人,其余丫鬟、小厮乃至侍卫,都在暗中打量着如何投靠白洛,这让她的安排变得更加顺畅。

    “未来若是有变,你可以借郡主之名,让那丫鬟适时给那妾室一些警示。”

    这话让夫人惊喜不已,她内心虽然早有此打算,却不曾想白洛竟有这般手腕。

    “娘子,您这份大恩,我铭记于心。若将来需解除婚约,您一句话,我即刻为您办成。”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白洛轻轻点头回应,只要这位夫人守信,她不介意通过嫣雪的关系,在日常中予以适当的援助。

    “娘子,初次抚育孩子,或许会有些生疏。我特意让人编撰了一本育儿手册,里面记载了许多需要注意的细节。”

    “这些都是小公子常用的生活用品。”

    “而那些,是特别为他准备的玩具……”

    夫人一边介绍,一边将带来的物品一件件摆放在桌上,每一件都仔细说明用途。

    这些虽非珍稀之物,却能感受到她挑选时的用心与细心。

    对于一切有益于嫣雪之事,白洛总是乐于接受,因此与这位夫人交谈甚欢,直至两人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白洛才看似随意地说:“姐姐,还有一事,您也应该知道,郡主之子,并无继承侯府爵位的可能。”

    这轻轻的一句话,却如同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实则那孩子,由于误食了一种极为罕见且危险的药物,才奇迹般地得以怀上,但这份生命的诞生,却似乎预示着他降生后将伴随着无尽的危险,恐怕命不久矣,令人唏嘘不已。

    然而,面对这样的真相,白洛却不能直言不讳。

    她深知话语的力量,亦惧怕一旦挑明,会如锋利的刀刃般割裂这片刻的宁静。

    夫人仿佛窥见了白洛内心的波澜,颇为识趣地笑道:“我儿与嫣雪的婚事,原本就是一场镜花水月,不作数的。侯府爵位花落谁家,于我而言,不过云烟,娘子不必为此忧心挂怀。”

    白洛闻言,心中暗自了然,随后两人又交流了些许育儿的琐碎心得,氛围逐渐温馨起来。

    待谈话结束,白洛便示意身边的侍女锦婳,温婉有礼地送夫人离开了宅邸。

    随着嫣雪之事暂告一段落,仿佛是心头的一块巨石悄然落地,白洛的心境也随之轻松了许多。

    是夜,月光洒满了窗棂,她便早早地进入了梦乡,仿佛想要在这平静中寻得一丝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