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樾则留在房间内,扶着白洛,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关怀:“你身有伤,别乱动。”
白洛摇头,泪水再次盈满眼眶,话语间满是感激:“世子和夫人的厚待,奴婢实难回报。”
她提及往昔的卑微愿望,对比如今的待遇,不禁哽咽。
美人垂泪,陆庭樾见状温柔安慰:“以后,我会保护你不让人欺负。”
留下这一温暖的承诺后,陆庭樾因早晨的功课而不得不暂时离去。
刚跨出房门,却意外撞见鼻青脸肿的陆承宣。
他眉头紧锁,严厉质问昨晚的行踪,心中隐约将刺客之事与这个弟弟联系起来。
陆承宣闻声怒从中来,直指问题根源在于某位“亲爱的通房丫头”,脸上青紫的伤痕正是昨晚在花楼遭遇燕王府五公子所致。
那次偶遇,两人的冲突仿佛夏日雷雨,突然且猛烈,而他孤身一人,竟无还手之力,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陆庭樾听后微皱眉头,对陆承宣的指控不以为然,认为区区一名侍女怎会有如此大的能量,能唆使主子动手。
陆承宣冷笑,心中对白洛的能力有着不同寻常的认知,正欲前往理论,却被陆庭樾一把抓住衣领,警告其昨晚未归可能带来的后果。
陆承宣怒意更甚,从齿缝间挤出话语,指责兄长偏袒外人。
这一刻,兄弟间的矛盾在不经意间被点燃,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沉重而压抑。
陆庭樾没有给予直接的回答,眉宇间透着一抹难以捉摸的深意。
他的目光掠过白洛,心中明镜似的清楚,这位看似娇小玲珑的女子实则聪慧过人,想必是之前遭逢陆承宣的训斥,从而另辟蹊径,通过五公子的手来一雪前耻。
然而,陆承宣若非自己涉足花楼这等风月场所,又怎会无端招惹是非?
归根结底,最初的错误确实在于陆承宣自身,承受些许教训也算是合情合理。
面对陆承宣的不满与抗议,陆庭樾不为所动,直接将他带往书院,意图以此磨砺其品性。
日落西山时分,书院的课业结束。
陆承宣身怀怨气,一心想要找白洛的麻烦,以此泄愤,岂料侍卫突然传来口信,要求他与白洛冰释前嫌,共谋和解。
尽管内心有千百个不愿意,陆承宣还是在侍卫的强行带领下,踏入了如意院的大门。
此时,白洛正安静地端坐在桌旁,面前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散发出苦涩的气息。
见陆承宣满面怒容闯入,她嘴角微微上扬,神色淡然,“四公子,小女子身上尚有伤痕未愈,您的大礼还是免了吧。”
陆承宣一眼洞悉她的挑衅之意,怒声质问,“王府里老三的事情,幕后黑手是不是你?!”
白洛余光瞥向一旁侍卫紧握陆承宣手腕的景象,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四公子您不过是受了几记重拳,而锦婳却险些因此丧命,相比之下,的确有些不公平,不是吗?”
白洛语调平静,反唇相讥。
陆承宣未曾料到白洛竟会如此坦然相对,正欲发作,却被侍卫死死制住。
侍卫深知陆庭樾对白洛的器重,今日此行目的绝非加剧二人间的矛盾,而是力求缓和。
目睹侍卫多次偏袒白洛,陆承宣怒极反笑,拂袖而去,只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白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旋即唤来身旁的锦婳,低语道,“你速去梦馨阁,将那里的歌姬请来此处。另外,找位大夫来,仔细检查今日各房所赠礼物,以防万一。”
尽管收到诸多礼物彰显了众人对她的关怀,但白洛深知人心难测,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锦婳领命后,迅速行动起来,不多时便带回了梦馨阁的歌姬与一名医术精湛的大夫。
大夫步入正厅,念夏立即捧出各式礼物,供其一一检验。
当大夫停在一条精美的珠宝手链前,仔细端详时,锦婳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大夫,有什么问题吗?”
大夫神色凝重,缓缓道出真相,“这珠子上涂抹了一种能够避孕的香粉。”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面色皆变,气氛骤然紧张。
白洛攥紧了拳头,这手链竟是范曦云所赠,她竟藏有如此阴险的算计。
她朝锦婳使了个眼色,锦婳心领神会,私下给予大夫一些银两,随后领着他悄悄退至厅侧,此事不宜张扬。
念夏见状,欲告知姜之瑶,却被白洛及时制止,“此事先别声张,以免夫人忧心。”
范曦云身为侯夫人的亲信,若东窗事发,侯夫人自有手段推卸责任,确保范曦云全身而退。
入府以来,白洛的心思全然放在如何稳固地位上,从未主动介入与通房之间的斗争。
奈何范曦云屡次挑衅,迫使她不得不采取一些小惩大诫的手段。
“念夏,你去买些珠串手链,分配给各房,特别是范氏,要日日不辍。”
白洛因伤势未愈,暂不能亲自动手对付范曦云,但这番安排足以令其收敛几日。
念夏得到信任,满心欢喜地领命执行。
随着锦婳的归来,舞者们也被引至院中。
正当欢宴正浓,琉璃院却派人前来询问原由,锦婳笑道,“白洛姐正在为夫人的寿辰筹备表演呢。”
消息传至姜之瑶处,得知白洛即使抱恙在身仍操心自己的寿辰,不禁倍感欣慰,赏赐了不少珍宝。
歌舞完毕,白洛命锦婳分发酬劳给诸位艺人,并安排他们游览府邸。
而在人群之中,一人悄然脱队,无声无息地折返白洛居所外。
褪去一身热闹的红妆,换上了素雅的白衫,那清秀少年般的气质愈发凸显。
白洛早已私下调查得知,这套装扮正是触动楚四公子心弦的关键。
利用放学后的时机,白洛令该男子按照原计划行事,“你只需在陆承宣眼前一闪而过,不可被他抓到,更无需交谈,明白吗?”
男子点头应诺,收钱办事自然要办得滴水不漏。
男子离开不久,院外便响起嘈杂之声。
白洛眉头紧皱,不知又起何变故。
隐约听闻秦氏的声音,她挥手令侍女开门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