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夫人闻言,心中稍安,但同时也担忧着陶慕雪的状况,等待着进一步的治疗建议和措施。
“过敏?对什么东西过敏呢?”
陶夫人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焦虑与急切,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仿佛要把这个问题的答案从空气中挤出来。
“这……可能是由多种因素引起,食物、花粉、甚至是某些植物或宠物的毛发都可能是过敏的源头。太太您之前是否曾有过对特定的食物或物品产生不适的反应?”
大夫的语气显得温和而专业,目光中透露出关切,一边询问,一边在脑海中迅速筛选可能的原因。
“没有。”
陶夫人摇了摇头,眉宇间闪过一丝困惑,她细细回忆过往,确认无误后,声音低沉地回答。
“那么,今日可有什么新鲜事物接触过吗?哪怕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
大夫继续深入探寻,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似乎每一个线索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应该没有吧……”
陶夫人揉了揉额角,神色中带有一丝迷茫,仿佛试图从记忆的海洋里捞出那片被遗忘的叶子。
“是鱼!那种长相奇特的鱼!”
陶慕雪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房间内的沉寂,眼中闪烁着恍然大悟的光芒。
“哦,对,那种……四鳃鲈鱼,雪儿的确是初次尝试。”
陶夫人跟着反应过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仿佛在脑海里描绘出了那条奇异的鱼的形象。
“这就对了。海鲜,尤其是鱼类,是最常见的过敏源之一,它们往往能导致皮肤出现红疹,特别是体质较弱的人更容易受到影响。太太今后需得对饮食多加留意。我先为小姐开一副药浴的方子,同时配上内服的药物。”
府医弯腰低语,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权威,话语之间,手中已悄然铺展开一张处方纸。
“快点吧,痒得我实在受不了了!”
陶慕雪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忍受的痛苦,身体因为剧烈的瘙痒而不自主地扭动,哼哼唧唧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府医闻言,立刻转身去配制药剂。
陶慕雪的手被家人紧紧握住,以防她因瘙痒而不慎伤害到自己。
她扭动着身躯,不满地抱怨道:“娘,那松江的四鳃鲈鱼,真是害人的玩意儿!嫂子肯定是记恨我之前与她拌嘴,故意用那古怪的鱼来捉弄我!”
“她或许真的没有恶意,我们大家也都吃了,都没事。”
陶夫人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轻声安慰,但眼中也难掩担忧之色。
“娘!宴会上她两次三番让我吃鱼,今天就我吃得最多。她绝对是有意的!”
陶慕雪的眼眶泛起了红晕,委屈与愤怒交织的目光投向母亲,满是寻求庇护的意味。
此时,周氏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关心的神色:“娘,大妹怎么样了?”
“你还在这里装无辜!就是你用松江四鳃鲈鱼害我!”
陶慕雪猛地指向周氏,眼里燃烧着怒火。
周氏僵立在当地,双手慢慢开始颤抖,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那鱼是我父母特地送来的,他们怎么可能要害我?!本想着你今天回门,特意准备好好招待你,我里里外外地忙碌,连自己一口饭都没顾上吃,结果反倒是我的错了?!”
“除了你的鱼,还会有谁的?!宴会上还有什么我没尝过的?其它菜肴我都一一品过了,唯独那鱼,怪异得紧!”
陶慕雪的声音里带着懊恼与不甘,情绪愈发激动。
……
沉默片刻后,周氏猛一跺脚,毅然决然道:“那就这样,我吃剩下的那些鱼试试,看我身上会不会也长出红点来!”
言毕,她转身快步向大厅走去,决心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府里的大夫可说了,只有体质虚弱的人才容易因食用不当而出现问题,你明明知道我体虚,还要故意让我难受!”
陶慕雪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言语间充满了不依不饶。
周氏回头,望见陶夫人满心都是女儿,对自己的辩解无动于衷,心里如同被冰雪覆盖,一片寒冷,捂脸哭泣着逃离了这个让她心寒的场景。
返回自己的小院,身旁的贴身丫鬟轻声问:“少奶奶,大姑奶奶这个样子,要不要我去前院通知大姑爷一声?”
周氏目光深邃,忽然间有了主意:“你必须告诉他,他心中牵挂的那个人,此刻正跪在我婆婆的屋子里受苦。”
周氏的语气里充满了细腻的算计。
“奴婢知道了。”
丫鬟低声回应。
“还有,也让大少爷回来,别让他在外面逍遥自在。”
周氏又添了一句。
丫鬟领命,即刻行动。
在外院的大厅中,男人们正举杯谈笑风生,周氏的丫鬟突然闯入。
“大姑爷,大姑奶奶身上不知怎的,起满了红斑,痒得难受呢。”
陆庭樾眉心微蹙,陶尚书连忙追问:“怎么回事?今天有什么异常情况?”
“嗯……也没别的,就是大姑奶奶今天特别生气,一回来就让人苏姨娘跪在夫人房里,到现在还没起来。”
丫鬟低下头,小声回答。
陆庭樾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起来,其中蕴含的情绪复杂而微妙。
“这个……”
陶尚书显得有些尴尬,偷偷瞄了陆庭樾一眼。
在场的哪位没有几位偏房,即便是陶尚书,也认为纳妾是男儿常情,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更何况那位姨娘还是陶家的陪嫁。
“岳父,我先去看看慕雪。”
陆庭樾勉强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起身向陶尚书行了一礼。
“去吧。”
陶尚书点头答应。
陆庭樾大踏步向陶夫人居住的庭院赶去。
丫鬟则转向大少爷:“少爷,少奶奶请您回去看看。”
陶轩枫立刻起身:“爹,我先过去。”
“去吧。”
陶尚书摆了摆手,虽然心中难免有几分不悦,大女儿一回来就闹出这一幕,但对陆庭樾这位女婿,他是打心底里满意的,不希望此事影响到两人的关系。
在其他姑爷的劝慰下,陶尚书的脸色才逐渐缓和,重新加入到了畅饮谈笑之中。
陶慕雪躺在母亲卧室的床上,痛苦不堪,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通报:“大姑爷到。”
听到这话,她身上的瘙痒感竟奇迹般地减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