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白洛。”
陆庭樾的声音轻柔地响起,如同夜空中最温柔的星辰。
白洛故意装作未曾听见,心中却已泛起层层涟漪。
陆庭樾缓缓靠近床边,身体微微前倾,他那修长的手指带着几分顽皮,轻轻捏住了白洛小巧的鼻翼,试图唤醒这个假装熟睡的人儿。
白洛尽力屏住呼吸,装作被这突如其来的戏弄所扰,从假寐中悠悠醒来,带着些许慵懒与微嗔,轻轻拂开了他的手,“世子怎这般不解风情,扰了奴婢的好梦?”
“为何不等我归来,便独自入梦了呢?”
陆庭樾用那温柔至极的语调询问,仿佛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白洛侧目斜睨了他一眼,眼中流转着细微的愠怒,“还以为世子今晚定是在悦仙院留宿了,没想到还会记起奴婢这方寸之间。”
“生气了吗?”
陆庭樾见状,轻轻地在白洛腰侧拧了一下,那动作里既有逗弄也有歉意,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弥补。
“奴婢哪敢生世子的气。”
白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轻咬下唇,转身背对着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尽力抑制内心的波澜,不予理睬。
自从胡管家女儿那桩风波之后,她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明白了在男女情爱的微妙平衡中,男子既不愿女子过分嫉妒,失了大方,也不喜女子全无醋心,显得冷漠寡情。
对男子而言,女子那恰到好处的醋意,就像是生活的调味品,增添了几分情调与乐趣。
“翅膀硬了?”
陆庭樾的嗓音里藏着笑意,一边打趣,一边轻巧地一手环上了白洛细腻的脚踝,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温柔却坚定地将她拉近床边。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暖流自足底升起,直抵心间。
他翻身靠近,身体的温热与床沿边的凉意形成了鲜明对比,然后在她柔软的唇边留下了深情而又缠绵的一吻。
白洛哪里真舍得动怒,她的心房如同春日解冻的湖水,很快便化作了绕指柔情,温柔回应着他的亲昵。
一番亲密无间后,两人并排躺在床榻之上,目光交织,仿佛能从中读出彼此心中的千言万语。
陆庭樾缓缓启齿,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蔡语嫣,岭南六江堡一介乡绅之女,因其父举报贪官,不料却牵连全家,唯有她一人侥幸逃过劫难。”
语毕,他的眉宇间透露出几分忧虑与沉思。
“真是悲惨的身世。”
白洛闻言,眼眸中闪过一抹震惊与同情,愣怔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女子充满了怜悯。
“确实。”
陆庭樾点了点头,眼中的坚定表明他已经决定要插手此事,“那官员背后与京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事复杂,我仍在暗中查证,切不可轻易行动,更担心蔡语嫣遭到什么不测,因此暂时将她安顿在府中最为稳妥。”
“原来如此。”
白洛轻声回应,眼中闪烁着对世子深思熟虑的认可。
“此事我只对你讲,府中的事情繁多,你得多留意后院的动静,特别是不能让谢氏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陆庭樾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严肃,同时手臂更加紧地搂住了她,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信任。
白洛轻轻点头,眼神中满是理解与承诺,随即追问道:“她的家人已逝,待事情解决后,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到时自然会有妥善的安排。”
陆庭樾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并不明确,却又充满希望的回答。
白洛内心暗自思量,待所有尘埃落定之后,蔡语嫣真的会留在这里吗?
她心底默默祈愿,最好不要,毕竟府中的风起云涌,任何一个外来的因素都可能掀起轩然大波。
夜色渐浓,陆庭樾的手重新在她身上游走,两人再次沉浸在彼此构建的温馨世界中,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们无关。
次日晨曦微露,白洛轻声告知陆庭樾:“世子,奴婢今日需陪同侯夫人前往吴大人的府邸拜访。”
“哪位吴大人?”
陆庭樾眉宇微挑,显然对此颇感意外。
“乃是首辅大人。”
白洛回答,随后详细讲述了苏屿成勇救孩童、拦马救险的英勇事迹。
“苏屿成立此大功,我怎能不一同前往?”
陆庭樾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与自豪。
吴府之行,不仅陆庭樾,就连陶慕雪也收到了邀请。
陶慕雪对苏屿成的义举感到不悦,昨日曾试图推辞,但想到这是难得的外出机会,尤其是能欣赏到最后一场戏,便没有坚持拒绝。
毕竟,过了今天,戏班便要解散回乡过年了。
白洛随着浩荡的车队,向着吴府进发,阳光洒在她的脸颊,映衬出一份不同寻常的坚定与期待。
而在吴府,一场关于家族、荣耀与未来的序幕正悄然拉开。
众人闻声皆是一愣,面面相觑之间,气氛骤然凝固。
陶慕雪轻轻挽起柔顺的衣袖,那原本雪白细腻的手臂上,一圈圈白纱布赫然入目,显得格外醒目而凄凉。
“哎呀,这究竟是怎么搞的?快些起来,仔细与我们说说。”
侯夫人话语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惊愕与焦急,双目紧锁于陶慕雪那伤痕累累的手臂上,心中五味杂陈。
陶慕雪缓缓站起,微瘸的步履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她挪动至一旁的雕花梨木椅,轻轻坐下,随即眼眶一红,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噼啪作响地滴落在衣襟之上。
“娘,今天下午我实在百无聊赖,便想着去悦仙院看看。我想,那位新来的妹妹也许还不懂咱们府上的规矩礼数,作为正室的我,理应前去提点一二。可哪曾想,那些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竟然不让我这个当家主母跨进大门半步。”
“悦仙院虽是内宅之一,可我身为侯府的主母,何故连进入自家院落的权利都没有?”
陶慕雪的语气中夹杂着难以置信与愤怒。
“我训斥了那些不懂事的丫头和管事嬷嬷,硬是跨过了门槛,进了正房。我只是想温和地提醒蔡氏一些礼节,可她竟二话不说,拿起一把锋利的剪刀向我刺来,我本能地一挡,手臂就被割开了这样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娘,她分明是想要我的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