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义叔补充道:“我记得夫人每次拿出那吊坠,都不许任何人碰,生怕沾染尘埃。”
而对于那木制吊坠,白洛的记忆中却是一片空白。
“需要你随我们去趟衙门,还有许多细节需要进一步询问。”
江大人对沫楹说道。
这样做既是为了确保调查的深入细致,也是因为在这种女性被害的案件中,配偶往往是首要排查的对象,必须谨慎对待。
随着江大人示意,手下引领着沫楹离开人群。
紧接着,江大人转向神情紧张的苏屿成:“孩子,你过来一下,我有几个问题想单独问问你。”
一名文书模样的随员引导着苏屿成,缓缓走远。
陆庭樾低声询问:“江大人,是否已确定……与那件事情有关?”
“小铃的后脑部发现了明显的外力击打痕迹,极有可能是昏迷后被投入水中。此外,现场还找到了疑似男性留下的足迹。”
江大人语气凝重,透露着案件的复杂性。
“男性足迹?”
陆庭樾眉头紧锁,追问道。
“不错,根据足迹分析,几乎可以断定是一名男子所为。”
江大人语气坚定。
“那就拜托江大人务必查明真相,给逝者一个公道,让他们得以安息。”
陆庭樾深深一揖,态度诚恳。
即便与江大人同级,身为永昌侯未来继承人的陆庭樾,其权势与影响力不可小觑,江大人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案件的每一步进展都将直接关系到他的职责所在。
江大人连忙回礼,双手抱拳,神色凝重而诚恳:“我必定倾尽全力,不遗余力。”
言毕,他目光温柔地转向一旁的白洛,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接着,他缓缓侧身,语音沉稳地询问白洛:“关于今日之事,你是否还有其他未提及的情节或是想法,觉得对我们有所帮助的?”
话语间,透露出对她的信任与重视。
“母亲她,平素向来与世无争,从不主动与人结怨,这次的事……会不会是因为我,有人借此机会对她下手?”
白洛的嗓音略带哽咽,双手紧握,指关节泛白,显现出心中的不安与恐惧。
“你是否有什么仇家,或是什么过节?”
江大人闻言,眼帘微敛,目光锐利,似乎试图从细枝末节中寻找线索。
“或许,是在不经意间,触怒了哪位权贵,或是阻碍了某人的路,引来了无妄之灾。”
白洛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却也掺杂着迷茫与自责。
“那你心中,是否有怀疑的目标?无论大小线索,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江大人追问道,语气中饱含鼓励,希望能引导出更多有用信息。
白洛闻言,低下了头,黑发如瀑般遮住了半张脸颊,她的眼神游离,仿佛在回忆过往种种,思绪犹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其实,在她心中,并非没有怀疑之人。
譬如,陶慕雪。
那个表面上温婉,实则城府颇深的女子。
假若陶慕雪得知自己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家人,刻意邀请母亲至此,以母亲善良宽厚的性情,定然不会拒绝。
而这,是否正是对方精心布局的陷阱?
抑或是,江成康那样的人物。
他因欺侮苏屿成而遭受陆庭樾的严惩,难保心中不会因此怀恨在心,进而迁怒于她和沈叔叔,以此作为报复的手段?
再者,吴夫人也不能完全排除在外。
只因自己曾为陆仪敏说了几句公道话,助其挣脱了孝道的束缚,与夫君团聚,尽管这本是好事一桩,但万一因此触怒了吴夫人,她又是否有可能出于私愤,做出这等恶毒之事?
还有谁?
今日她曾遇见的其他人……
楚王妃?
不,这念头一闪而过。
楚王妃虽行事怪异,但她又怎会知晓自己侍妾之母的真实身份?
更何况,她不至于无故去伤害一个无辜之人。
思及此,白洛轻启朱唇,语带谨慎:“请容我稍加梳理思绪,再告知大人我所怀疑之人。”
“好,有任何线索,请即刻通知我。”
江大人温文尔雅地回应,态度谦和而又坚定。
“多谢大人厚爱,此事就拜托大人了。”
白洛起身,深鞠一躬,眼中满是对江大人的感激与信赖。
江大人自然承诺会详查此事,但随即又带了几分犹豫:“这里有一事,恐怕得告诉你。你母亲与侍女的遗体,需转移至义庄,以便做进一步的检验。”
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歉意,因为这样的安排对于某些家庭成员而言,无疑是一种心理上的重击,难以接受。
“我明白。”
白洛虽面露疲惫,神色黯淡,但语气坚定,“检验结束后,请大人务必通知我,我须为母亲和玲珑安排后事。”
“那是自然。”
江大人朝陆庭樾微微拱手示意,随后匆匆离去,投身于繁忙的公务之中。
“白洛,我们先回永昌侯府,等待进一步的消息吧。”
陆庭樾满目心疼,言语间充满了温情与呵护。
而白洛,却呆呆立于原地,目光空洞,耳畔似有回响,却又捕捉不到任何声音。
陆庭樾见状,心中焦急更甚,再次开口,唇形清晰可见,却依然未能穿透那层无形的隔阂。
陆庭樾的手在她眼前晃动,恍若夜空中孤独的流萤,给她带来了一阵眩目的光影,旋即,一阵强烈的晕眩席卷而来。
刹那间,所有光芒消散,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宛如被沉重的墨布覆盖。
在这片漆黑之中,白洛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放松,意识也随着沉入了无垠的深渊。
再次睁开眼时,她已回到了金玉苑那温馨的卧房内,周围人声鼎沸,充满了关怀与担忧。
“姑娘醒啦!真是太好了!”
锦琴的话语里满是藏不住的欣喜。
侯夫人与陶慕雪闻讯立刻上前,侯夫人眼含泪花,怜爱地望着她,语重心长:“你的遭遇让人扼腕,为何会遭此横祸?”
白洛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锦琴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燕窝粥,轻声道:“姑娘,多少吃点吧。”
可她哪里还有心情进食?
“不吃也没关系,不要勉强自己。”
陶慕雪的声音柔和,透着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