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咬着牙道:“五弟,话可不能胡说!”
安子迁瞪了他一眼后道:“我有没有胡说三哥心里最清楚!”
三少爷顿时气的满脸通红,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心里已有了狐疑,难道安子迁真的知道什么呢?他以前是没有将安子迁放在眼里的,可是纵观这段日子安子迁的所作所为,心里早已有了三分忌惮。今日里原本是的试探和讨好,他这么一闹,反而显得有些怪异了。
安子迁知道这个荷花池里的水并不太深,但是池中的污泥却经年累月的积攒下来,却已能没入人的腰间,大少爷若是真的陷入污泥之中,想要拔足而出却是极难。而今日各房少爷都守在荷花池畔,看着那些家丁在水下找人,却没有一个少爷跳下水池去寻大少爷。
随着时间的流逝,安子迁知道大少爷能生还的可能性已经极小,他的眸子愈发的明亮,印着那点点灯笼的火光,竟已有了逼人的寒茫。
楚晶蓝一见他这副样子,便知道他是有心事的,也觉得今夜之事实在是有些古怪,这里的水并不太深,大少爷不可能到现在还寻不到。
那些家丁
在水里泡得久了,身体也承受不住,又换了一批跳下去寻大少爷,终于在半刻钟之后,大少爷终于被人从水塘里捞了起来,只是捞出来的时候,已经面色青紫透白,早已没有了呼吸,就连手脚也一片冰冷。
安夫人一看到大少爷的样子,顿时扑上去大哭起来,触手的冰寒让她的心里满是绝望。
大少夫人一直都守在安夫人的身边,此时见到大少爷那副样子,一时间也接受不过来,身子一顿,便已软软的坐在了地上。
好在楚晶蓝早已让红梅请大夫,大夫分开众人在先是探了探呼吸,再把了把脉,然后再倚在大少爷的胸口听了听后道:“安老爷,安夫人,请节哀!”
安老爷和安夫人听到这一句话同时一呆,安夫人呆完之后却大声尖叫道:“你胡说!子轩不会死的!你命令你快些将子轩救活,否则我一定让你全家都下去陪他!”
大夫早已习惯安夫人的这种说话模式,竟是不惊不恼,只慢慢地道:“老夫已经尽力了,还请安夫人不要为难老夫!大少爷溺水太久,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的!”
安夫人原本只凭
着一口气尽力保持清醒,此时听到大夫的这一句话只觉得整个人被抽干了一般,她怒道:“你这个庸医,你胡说八道,你咒我的子轩!”她的话说到这里,再也没有力气,两眼一翻,便重重的往后倒去,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看到这种情景,当下忙一把将她扶住,她却已经晕了过去。
大夫一见她这副情景,一探她的脉息,竟已虚浮而又急躁,这是凶脉,当下忙道:“快将安夫人抬进厢房。”
众人骤逢变故,一时间大多都有些惊恐,楚晶蓝最为镇定,忙对安子迁道:“五少爷,你快将母亲抱回厢房吧!”
她说话的时候,安子迁已经回过神来,忙将安夫人抱回了乐山居,大少爷的尸体也早有人抬进了明阳居里。
安老爷一回到家里就遇如此大变,只觉得这浮生就如梦一般,纵是他素来沉静,一时间也实在是难以接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他的身体微微一为颤,只觉得老天爷似和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一般。只一瞬间,他仿佛就老了十余岁。
这一夜安府乱成了一团,到处都弥漫着惊恐的气息,必竟大少爷
跳进池塘之前动静实在是太大,整个安府大多数人都听到了,也觉得他就那样淹死在荷花池里也着实有些诡异。
也不知是谁在安府里先说起:“大少爷说是冤魂来索命,那些冤魂不会都跟到安府来了吧!若是如此,只怕府里还会出事!”
原本就人心惶惶的安府,在听到这一句话后便人人自危了起来,只觉得那漫天的夜色也透着鬼魅之气,当真是可怕至极,一堆人都守在屋子里,却是大气都不敢出,唯恐真的撞见了那些不太干净的东西。
安夫人再次醒转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她一醒来便是哭泣,安老爷心里也乱,又见安府里流言四起,只得打起精神收拾府内之事。只是他的年纪终是大了,再受到这样的打击,精力早已大不如前,心中又乱,处理起事情来竟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安子迁看到这样的情景,只得帮他从中打点,安府内的中馈大少夫人打起精神打点着,却也是混乱一片。楚晶蓝对安府中馈之事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只是让红梅绿叶守好悠然居,不让其它的人有隙可乘。
安夫人躺在病床之上,只觉
得万念俱灰,虽然之前因为大少爷眼盲之事而伤心难过了许久,可是那些个伤害又哪里有大少爷殁了的伤害大,心里想起大少爷小时候乖巧伶俐的模样,心里实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实在是不明白她那个聪明而又懂事的儿子怎么会落得这样枉死的地步。
大少夫人心里虽然难过,在处理好府中今日的中馈之后,便强打着精神来照顾安夫人,而她的身子自从那一次自尽之后,便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这番一折腾,只觉得气力不济,那张苍白脸便更加苍白了,身子走起路来也隐见摇晃之感。
她才一进去,便见到安夫人将书静煎好的药给掀翻了,她便让书静再去煎一碗来,自己便在床畔坐了下来,然后轻声唤道:“母亲……”
她的话还未说完,安夫人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扬起巴掌便赏了她一记耳光,然后便听得安夫人骂道:“你个贱货,让你好好照顾大少爷,你是怎么照顾的?我看你就是存心的,否则怎么会我才离开子轩的房间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出了事!说!是不是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在那里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