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答道:“苏二公子的马车和乌家大公子的马车撞在一起了,这会正在吵架。”
楚晶蓝的眉头微皱,她知道自从上次乌有极乐辰景一脚踢死之后,苏家和乌家的关系便不太好,只是此时撞在一起,倒也有些怪了,她知道苏壁城早已娶妻,乌家的大公子虽然不是纨绔子弟,却是个蛮横之徒,乌有极的死坊间曾有传闻说是他死之前和苏壁城在一起说过话,又有人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安府的内院。乐辰景的麻烦没有人敢找,可是乌家便将这些帐全部都算在苏家和安家的身上,她听说乌家自从乌有极死后,便一直在为难安家,漕运费更是涨了不少。
只是她平日从不过问安府的事情,所以细节上也是不太知晓的,她看了一眼安子迁,安子迁淡笑道:“乌大公子是个混人,二表哥也不是个省事的主,他们的马车撞到一起,只怕一时半会也了结不了,不如让安华在这里慢慢候着,我们走回去吧,反正也不太远。”
“好。”楚晶蓝轻声答应,安子迁先跳下马车,然后又将她扶了下去。
两人才站定,耳畔便传来清柔的女音道:“小表哥,这么巧?竟在这里遇到了你,我明日正想
去给姑母请安了!”
楚晶蓝扭头一看,便见苏秀雅和杜如海提着一盏灯笼立在夜色里,苏秀雅的衣饰极为秀气,却并不太新,看起来有些像是去年的旧衣,杜如海站在她的身边,他已没有上次在安府闹事时的风彩,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是太好,他看到安子迁,只是轻轻拱了拱手,却没有说话。
楚晶蓝虽然对苏秀雅有些愧疚,却也知道她已经知道乐辰景那一日的抢亲之事,心里已有了一丝防备,却也扭头冲她微微一笑。
安子迁微笑道:“表妹明日若得空就去看母亲吧!她一直在念唠着你,一直在我们面前说姐姐都不如表妹贴心。”
苏秀雅微笑道:“姑母最喜欢说笑了,表姐她兰心惠质,又岂是我能比的!小表哥是陪表嫂去楚家回来吗?”
“是啊!”安子迁笑道:“春盈大街是杭城的主要通道,城南到城西,这可是必经之道。表妹回娘家了,舅舅的身体可好些呢?可有见到大表哥?”
“自然是见到大哥了!”苏秀雅笑道:“大哥今日还在念唠着小表哥了!”她嘴里的大哥指的是苏连城。
安子迁微笑道:“得空了我也得和大表哥好好说会话。”他一边说话一边看了
楚晶蓝一眼,却见她只是淡笑的站在那里。
苏秀雅浅笑道:“大哥也这般说!我去劝劝二哥,这大过年的可别生口角才是,这般累得大伙都站在风雪之中可不妙。”
安子迁微笑,苏秀雅上前和苏壁城说了几句话,楚晶蓝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却让苏壁城安静了下来,乌大公子和苏壁城各陪了句不是,便将马车拉开,各自回去了。
路一通,两人也不用走回去了,又上了马车,苏秀雅的马车从两人的身畔经过,楚晶蓝正好拉起帘子,苏秀雅的车帘也拉开的,她冲楚晶蓝微微一笑,楚晶蓝却觉得浑身上下都升起了一抹寒意,却也回了苏秀雅一记浅笑。
两辆马车擦身而去,苏秀雅将帘子拉下来之后,脸上的笑容便已疑固不见,在黑夜里,透着浓重的寒意。杜如海坐在她的身畔虽然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却也察觉了些许,他轻声问道:“秀雅,怎么呢?”
苏秀雅咬牙切齿地道:“没用的东西,别人的日子都是越过越好,就你是越来越不济,我当真是不知道当日为何要嫁与你!”
杜如海自被洛王亲自下令不能再参加科考之后,明里暗里已受了不少苏秀雅的奚落,此时又听到苏
秀雅这一句话,只觉得男子汉的尊严已荡然无存,却又不愿和她吵架,他轻咬着唇道:“秀雅不必着恼,日后只要我们都努力,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好日子?”苏秀雅有些不屑地道:“什么样才算好日子?如今你已成了这勇模样,再无法参加科考,又手无搏鸡之力,更无半点经营之才,无论你往哪方面努力,只怕也是徒劳无功罢了!”
杜如海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却又字字说中了他的痛处,他咬着牙道:“我知你心里已经嫌弃我,可是我早已不计较当日世子对你所做之事,你又怎能再这般说我!”
苏秀雅冷笑道:“我这般说你又怎么呢?哪一句又说错呢?”
杜如海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话。
苏秀雅又恨恨地道:“只怕在你的心里,也一直就想休了我吧!觉得我侮没了你杜家的门楣,既然如此,又怎得迟迟不将我休了?”
“我从未有过休弃你的心思!”杜如海也有些恼了,却依旧耐着性子道:“那些事情都是父亲和母亲瞒着我做下的,和我没有干系!”
苏秀雅的眸子里俱是寒意,她冷哼一声后道:“不管和你有没有干系,你之前那样的事情却是千真万
却做下来的!我到如今,倒也盼着你早日休了我,也省得天天还要在母亲的面前受气。”
杜夫人自从上次杜如海被洛王断了功名的前程之后,就将所有的过错全算了苏秀雅的身上,婆媳两人本有心结,如此一来,便更加的瞧对方不对眼了,她时不时的会在苏秀雅的面前念上几句,苏秀雅原本也不是省油的灯,最初还因为孝字让过杜夫人几回,日子一久,便也不再忍耐,对着杜夫人也没有一分客气,于是婆媳两人的关系便更加的坏了。
而苏秀雅虽然最初是对乐辰景有些恨意,只是不知道为何,日子越久她便越是觉得杜如海没有一个地方能与乐辰景相比,杜如海原本就是除了读书便没有太多长处,以前觉得他能考取功名有个盼头,见他读书她也不觉得讨厌,而如今杜如海已没了仁途,闲下来还在看书就显得有些惹人厌了,再加之平素让杜如海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她心里便更加讨厌杜如海了,只觉得杜如海远没有乐辰景那样的男子汉气度。却又知道乐辰景那样的人不是她能肖想的,只是心里的那些念头,越是压抑便越是生长的更快,而她看杜如海却是越看越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