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迁见她的清秀的眉眼里透着一抹淡淡的无奈,他柔声问道:“怎么呢?大师和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烦恼?”
“大师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每次一看到他我就会想起四年多来发生的事情,心里便生了万千感慨,便会觉得有些疲惫。”楚晶蓝知道安夫人他们只怕还得体息一会,便微微一笑道:“你能陪我四处走走吗?”
安子迁轻轻点了点头,此时已值初冬,天气已冷,楚晶蓝的身上已穿了一件深紫色的缎面小袄,上面用浅色丝线绣了几枝梅花,身上还披了一件白色的大麾,看起来整个人清雅脱俗。
鸣翠山上的碧绿的草地被寒霜侵袭,已经一片枯黄,山中的红枫已经一片鲜红,已有不少凋落,整个山坡已满是寒冬的味道。
林中不时有几和只麻雀飞过,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唱着不着调的曲子。
两人手拉着手走到寺后,那里有一条石阶直通到山下,蜿蜒的小路在一片枯黄里露出一道雪亮的白,却又为整个山林平添了几分肃穆之气。
安子迁知她有心事,她不说话,他也没有说话,两人自成亲之后就没少猜
对方的心事,只是猜来猜去都已有些累了,他心里也盼着她能对他敝开心扉,说出她的心里话,所以他在等。
楚晶蓝却在想乐辰景若是到达安府之后,铁定会认出她来,整个安府她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了,可是他平日里行事总是太过平人意料,她也不知他会是什么态度。而且到时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之后,安子迁一定会问她其中的具体事情,他若是知道乐辰景那一日去杜府里抢苏秀雅是因她而起,还不知道他又会如何想她。
她有些后悔那一日去为何不告诉他乐辰景对她心存其它的目的,只是又觉得她和他之间总是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真的和他说了,指不定还要引起其它的什么误会!她原本以为乐辰景在京城,她在杭城,平日里小心一些应该就不会再遇到那尊瘟情,没料到他的手上居然有异域莲花。再则就算他的手上没有异域莲花,安家如今成为皇商,日后和皇族中人也会走的比较近,总有一日会和他相遇。
她只觉得老天爷都在玩她!她今年一定是犯太岁,否则今年怎么会倒霉至此!
而如今事已至此,
她若是想得到安子迁的帮忙,实情是一定要告诉他的,否则日后只怕会有更大的误会。她轻轻咬了咬唇,望着满山的红叶道:“远溪,若是有一日有人要将夺走,你会怎么办?”
安子迁的眉头皱起来道:“问的什么诨话,谁敢那么大胆?”
楚晶蓝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你会怎么办?”
“夺人妻妾者立斩之!”安子迁黑着脸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打你的主意,我就剁了他!”
“若那人不位高权重,横霸一方呢?”楚晶蓝又试探着问道。
安子迁的眼睛微微一眯道:“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自己的妻室都保护不了,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老子管他是谁,若是动了这样的心思,我必取他的性命!”他的声音微低,狭长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冷冽的杀气四处流溢。
楚晶蓝看到他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一扬,那颗原本悬在半空中的心也落了下来,她低低地道:“杀他是不妥当的,但是你有这样的心我便很开心了。”
“那人是谁?”安子迁沉着声问道。
“我只是打个比方罢了,而日后若是真的
出现我方才问你的问题,你只需记得你今日里说的话就好了。”楚晶蓝抬眸看着他道:“我的心里,也记住了你方才的话!”
安子迁的眉头微拧,心里存了一丝怒气,知道她心里还有事在瞒着他,只是想起她往日里是什么事情都不对他说,今日里至少是问了一些端倪,较往日已大有进步,他该知足才是。她那样的性子,是需要他花一些耐心去捂的。他暗暗咬了咬牙,就算她是千年寒冰,他也要将她捂热!
他将眉头微微舒展开后道:“如此甚好,我可不是那杜如海,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抢走了也只是看着,我的女人谁若是敢动的话就是天皇老子我也敢扒了他的皮!”
楚晶蓝只觉得他生气的样子有些可爱,他的话也让她的心里一片温暖,只是他说到杜如海的事情时,她又有些发虚,杜如海便是苏秀雅相公的大名。她的头微微一低,静然不语。
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这才回到厢房,安夫人和安老爷都已休息好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安夫人见两人一起走进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安
老爷却已经黑了脸,只是想起之前安子迁说的话,这才没有发作。
冬日白天短,一行人回到安府时天色已经是黄昏了,楚晶蓝还未走到悠然居,圆荷便急切的迎上来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把我急死了!
“发生什么事情呢?”楚晶蓝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圆荷看了安子迁一眼,楚晶蓝淡淡地道:“姑爷不是外人。”
安子迁听到她这一句话心里一阵舒坦,难得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上伸手敲了一下圆荷的脑门道:“不长进的丫头,整日里只知道说我的坏话,怎么,我是你家小姐的相公,有事还要瞒着我不成?”
他那一下敲的有些重,痛的她捂着头直揉,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他,他轻哼一声也冷冷的回瞪着她。
楚晶蓝掩唇轻笑道:“我们进去再说吧!”
一行人才进到屋子里,圆荷便道:“小姐,你今日里刚走杨昭便送来消息,说是昨日里我们离开之后就有人去了杨昭家,花了重银收买他让他放火烧楚家的仓库!”
楚晶蓝微微一笑道:“他们倒真是沉不住气,竟是连这么无耻的法子也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