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原因吗？”洛格微怔，旋即认真反思了起来，“深刻的触动……
“当然有啊！亲眼见到睡神神像被毁，对我触动就挺大的。”
不止神像被毁，还有遇见灭世者，以及之后同她的一系列相处。
都挺魔幻、都让洛格挺深刻的。
只是这样的“深刻”，跟诡蜮需要的“遗憾”与“悔恨”，相差的有些远。
“唔……小孩子，没经历什么事儿，也正常。”
尤妮蒂嘀咕一句，随即又想起什么，朝洛格更凑近了些。
洛格原本蹲在安六月身边，被她逼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
“你是不是在诡蜮里面使用了控梦术？”
尤妮蒂虽是在问他，语气却极为笃定，且这种事也不可能随口编来。
这事洛格已经告知了周小雨，自然不会对尤妮蒂隐瞒。
只是他惊讶于尤妮蒂居然能感应到。
他探知到外界的画面几乎只有一瞬间，便遭到了诡蜮的反噬，没想到尤妮蒂竟捕捉到了。
那如果是在梦境里施展，现实中的人又能否察觉呢？
“我下次不会这么莽撞了……”
尤妮蒂摇摇头，却不是想说这个：“你居然会控梦术，跟谁学的？总不能是克罗克教你的吧……”
洛格心中一凝，忍住没有顺着她的话说，尽量镇定地道：“看书自学的。”
“书？什么书？”尤妮蒂狐疑。
“《控梦术：从入门到精通》。”
“哦！那本啊……”她恍然。
“你也看过？”
“没有，我从来不看书。”
“……”
尤妮蒂拍拍洛格的肩膀：“以后不用看书啦，那些文字唯一的用处，就是帮助我们更快的进入睡眠！”
“其实……”洛格真的很想反驳。
他很难接受，这种“学渣式言论”居然是从他的专业老师口中说出来的。
然而，尤妮蒂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书里都是些死知识，从今往后由我指导你们修习，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就好，懂不？”
“哦……那，老师……”洛格还真有疑惑，当场就问，“怎么拉别人进入自己的梦境？”
尤妮蒂眉头一挑：“你说摄梦术啊，小屁孩，先好好把控梦术学会，再谈其他的吧！不能好高骛远，知道不？”
洛格无语……不是你让问你？问了又不说。
还给他莫名其妙口头教育了一顿。
洛格不服气，又道：“那怎么主动进入别人的梦境？这是属于哪个技能的范畴？”
他记得当初询问姚姒，是怎么进入自己的梦境的时候，姚姒给他答案是“入梦术”。
尤妮蒂微怔，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
“你想进入谁的梦境？”
洛格别开视线：“我就随便问问。”
“嚯？嘿嘿，是么？”
“老师，你是不是压根儿什么都不知道？没关系，我回去多看几本书就好了。”
“嘿？！你这臭小子！”尤妮蒂没忍住，伸手往他脸上轻轻掐了下，“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不知道？”
洛格瘪嘴，没开腔，眼神却充满质疑。
尤妮蒂站起身，哼了一声：“进入他人梦境，需施展入梦术。
“不过还要同时满足两个条件：
“一是要有对方梦境的通行权限——也就是要征求梦境主人的许可；
“二，则是施法者的精神等级，至少得三阶往上，否则没法突破他人梦境壁垒。”
“三阶……”洛格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姚姒的精神等级最少都是三阶。
可她是如何满足第一个条件的？
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开所谓的“通行权限”，姚姒又是怎么获得的呢？
“老师，要是没权限，就一定不能进入他人梦境了吗？”
尤妮蒂挠挠头：“非要进的话……理论上，也不是不行。
“但这种强制进入他人的梦境，对施法者的精神力要求极高，得与被施法的对象有相当大的精神等级差。
“但是吧……这样做，一个不慎，很容易造成弱小一方精神力崩碎，即便强大的一方也难以保证全身而退。
“入梦术这样使用，属于‘同归于尽式的杀招’了吧？”
尤妮蒂眯起眼，疯癫如她，都极不赞同这种做法。
她难得严肃起来：“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法术不可以乱搞的。
“特别是我们主修精神的神系法术，一个弄不好，就是形神俱灭的下场。
“哪怕精神微创，都属于治好了要流口水的那种。
“不要随意尝试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最后一句话格外耳熟，在诡蜮时，洛格就听周小雨说过。
果不其然，当他下意识看向师姐的时候，发现对方也正盯着自己。
“我知道了，”洛格朝两人道，“我就是说说，不会再轻易尝试了。”
尤妮蒂欣慰地点点头，然后又跟打了鸡血似的，将一直捏在手里的诡甩起来。
口中说道：“那我们继续训练吧！”
然而她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忽然倒了下去，重重跌坐地面。
“师姐？！”
洛格眼睁睁看着，根本来不及接住。
尤妮蒂一惊，忙去到周小雨面前，一缕乌光探进她眉心。
“你被污染了。”
洛格与安六月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盯住周小雨。
虽然同这位师姐认识不过半天，可一个活生生的人，即将在自己眼前走向生命的尽头，任谁都无法接受。
周小雨蹙起眉，冷冽的眸光投向两位少年：“你们这眼神，怎么像在看一具尸体？”
“难道……不是吗？”安六月还没干涸的眼眶，顿时忍不住再次蕴满泪水。
也不知他是忧心周小雨，还是因周小雨想到了别的什么人，眼底的悲伤不是装出来的。
尤妮蒂转头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只是蕴起乌光又往周小雨眉心点了几下。
“好了，回去吧，本来还想待到晚上再回去呢。”
尤妮蒂憋着嘴，一副兴致被打搅的模样。
周小雨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是我太大意了，这种诡蜮类型是我最不擅长对付的，一时松懈让它钻了空子……”
尤妮蒂不满地数落道：“城外这种类型的诡蜮多不胜数，今年你就要毕业了，以你这样的状态加入救世者兵团，用不了一两次就得死。”
周小雨沉默，没有辩驳，那半垂的眼眸也彰显着她此刻心情极差。
“不是说被污染就没救了吗？”洛格疑惑。
不过听她们的话，师姐现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尤妮蒂眼眸微眯，斜睨着他：“我什么时候说被污染就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