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不语,只是径直上前,站在柳芽的面前,冷冷的挥起手中的寒剑。
害怕的闭上眼,柳芽瑟缩了身子,只见男子眸光一动,手中的寒剑也仿佛有了感情一般,轻轻的挑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下一刻,他拉起双脚已经瘫软的女子,打横抱着,猛然冲出了柴房。
趁着浓重的月色,男人利落的宛如一只常常夜行的猫咪一般,几个起落,就来到了英嫂的门前。
“你……到底是谁?”望着黑巾包裹的那双异常明亮深邃的双眸,柳芽震惊的开口。
他竟然知道她的住所。
男子还是沉默,只是径直抱着柳芽从墙头上一跃而过,一脚踢开房门。
“谁?”英嫂抱着孩子惊慌的回神,一见到黑衣人,寒剑还有柳芽,惊讶的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紧紧贴在男子的怀里,柳芽没有一丝恐惧,相反却又一抹安心的温暖,她抬眸,双手紧紧的环住男子的脖颈,冷冷的望着男子的双眸。
男子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榻上,猛然转过头,盯着英嫂怀中的孩子不动了。
宝宝挥舞着小手,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是张如粉雕玉琢般的俊俏五官,大而澄澈的双眸讨喜的笑着,呀呀的对着他打着招呼。
男子冷峻的双眸顿时柔和下来,他望着宝宝,仿佛想要伸出手来,却犹豫了两秒之后,回身就向外走。
“你……”柳芽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你到底是谁?”
男子回眸,他深深的凝视柳芽,许久之后,他猛地闪开眸光,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般,迅速的挣脱了女子的小手,急掠向空中的身子宛如利剑一般直冲干空。
柳芽呆呆的望着那孤绝冰冷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那个身影竟然是那么的熟悉。他的味道,他的眼神,背影,即使隐藏在黑暗里,她还是轻而易举的捕捉的到。
“妹子,妹子……”许久之后,柳芽才听到英嫂喊她,她缓缓的回神,对上英嫂万分着急的双眸。
“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他怎么会救你?你不知道可把我急死了,我今晚进宫啦,想去找皇上,可是允天宫守卫森严……”
“英嫂,谢谢您……”柳芽仿若放下了心头大石一般,展露笑颜:“以后再也不用去皇宫啦,我会在这儿,等着他回来!”她埋脸在宝宝的襁褓中,柔柔的开口。
“嘻嘻!
”宝宝兴奋的抱着小手大笑。
“他?他是谁?”英嫂不解的嘀咕着,对上的是柳芽一双满足的双眸。
金狼王朝204年,金狼王朝相继剿灭了鲜奴、大郝,一统天下,举国庆贺,而王朝之中却人人自危,谨言慎行。
允天宫,男子慵懒邪魅的半卧在金丝榻之上,明黄色的锦袍只是象征性的挂在肩膀上,露出大片白皙性感的肌肤,男子挑挑眉,面容带笑,只是人人都可以觉察到,那笑容只是停留在表面,丝毫没有渗入那双异常幽暗深邃的眸中。
“参见皇兄!”“参见皇上!”金晖与幽夜罗跪倒在榻前,恭敬的行了君臣之礼。
“平身吧!”男子慵懒抬眸,红唇微启,邪魅而懒意十足的声音让两位微微的一怔,极度不适应的皱起眉头。
“谢皇兄!”“谢皇上!”两人还是领命站起身来。
“皇弟,你南征有功,想要什么奖赏?只要你开口,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包括朕这个皇位!”男子缓缓的抬了修长的手臂,魅眼一眯,话语之中充满了玄机。
金晖抬眸,望着男子黝黑的双眸,高声答道:“臣只想要金狼王朝的繁荣昌盛!”
“繁荣昌盛?”男子低笑,笑的嚣张而邪狞,那低低的笑声传到人的耳中,只觉异常的令人不舒服。
“好!好!好!”男子连说了三句好,然后赏了两人各纹银千两,布帛千匹,然后让其退下了。
朝晖殿,忽明忽暗的烛光映照着男子落寞的身影,他站在窗前,望着那些扑火的飞蛾一只只的仰躺在桌上,生命化为虚无。
他对女子的爱恋,就宛如这只扑火的飞蛾,明明知道永远回不了头,却还是勇敢的扑了上去。只是现在,那火已经熄灭,他这只飞蛾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皇上,皇甫大人求见!”戎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臆想,他转眸,疲惫的挥挥手:“不见!”
“可是皇甫大人说有异常重要的事情非要见到王爷不可!”
金晖顿顿,“让他进来吧!”
“是!”戎天出去,一会便带着皇甫南然进了寝殿。
“参见王爷!”皇甫南然双膝跪地,行跪拜礼。
金晖一怔,立即将他搀扶起来。因为皇甫南然是三朝元老,平日里又是同朝为官,见面也只是互相抱拳打招呼而已,金晖万万没有想到他今天竟然会行跪拜大礼。
“皇
甫大人,你这是要折煞本王吗?”金晖扶着皇甫南然到圆椅上坐下。
“王爷,老臣是真心的,如今的金狼王朝虽然在外人眼中是日趋强大,可是在我们这些老臣的眼中,那是惶惶不可终日。
皇上自青妃娘娘出事之后,心思就是恍惚,喜爱杀人,慕容大人,云妃,就连他的亲生骨肉小公主都惨死在皇上的手中。
古语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老臣至少求一个死的明白!王爷,老臣怕皇上继续这样下去,金狼王朝迟早是要……”皇甫说完,竟然禁不住老泪纵横起来。
“皇甫大人,您是三朝元老,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今天,就我们两个人,本王可以容忍你这一次,如果有下次,定不饶恕!”金晖冷冷的抬眸,喊了戎天,“戎天,送客!”
皇甫南然一怔,他没有想到金晖竟然翻脸翻的如此的快,他再次跪拜在地上:“王爷,老臣知道这是大逆不道,但是老臣这么做也是为了金狼王朝,老臣与门生已经商议过,愿意拥戴晖王您坐上帝位,王爷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金晖就猛地拍案而起:“戎天,还站着干什么?还不送客?”
呆愣的戎天立即上前,将皇甫南然拉了起来:“老大人,还是请吧!”
“王爷难道您就不考虑一下吗?”皇甫南然还是不死心,男子轻轻的摆摆手,背负了双手,冷冷的出了寝殿。
一刻钟之后,戎天在御花园找到了站在假山顶上观赏星星的金晖。
“王爷,皇上今日的话语也仿佛有意将皇位禅让,现在朝中重臣对王爷的呼吁声很高,如果王爷真的对皇位有意……”
男子冷冷的摆摆手,打断戎天的话,“我有意的不是皇位,而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那天边的星星一闪一闪。
“可是王爷您就不担心皇甫大人说的变成现实吗?虎毒尚不食子,皇上可是亲手溺死了小公主!”
男子猛然沉默了,眸光也是深沉不可测。
第二日,金瞑突然颁布了圣旨,将皇位禅让给金晖,圣旨一出,就得到了大部分臣民的拥护,金晖纵然千不愿万不愿,但是在重臣的拥护之下登上了帝位,号永曦皇帝。
城外,不知名的山坳间,紧邻一池不知名的湖泊,沿湖岸则是一排排丰姿纤雅的垂柳,湖面漾着湛蓝的颜色,似光亮如玉人的
凝脂肌肤,偶尔兴起微风一阵,那淡淡的圈圈涟漪,幽深而广远。
湖面上驶来一艘异常壮观美丽的画舫,画舫的甲板上站着一名比女子还要美丽上许多的男子,一头金发随便束在身后,穿了一件纯白的衣裳,他临船而立,手上持一管金笛,缓缓奏出清新幽怨的曲子。
湖面之上,一对对的鸳鸯交颈,听着曲子,甜蜜缠绵。
“不要听这个,要听《双截棍》!”蓦然,一句女子轻叱之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笛声骤停,惊得鸳鸯四处逃窜。
“双截棍,双截棍!”紧接着传出一个咿呀学语稚子的声音,他威武的坐在娇小女子的肩膀上,挥舞着胖胖的小手。
“我不会!”男子为难的皱眉,可爱的眉眼为难的挤成一团。
“我会啦!”女子兴奋的上前,取了笛子就吹,吱呀吱呀,异常难听的曲调别说是鸳鸯,就是鸭子也全部惊飞。
“难听,难听!”小胖子挥着小手,嫌弃的开口,转而抱住男子的脸,呗的亲了一口:“爹爹,飞飞!飞飞!”男子会意,双脚踏在甲板之上,身子直直的掠向湖面,肩上,扛着不断欢呼的宝宝。
“飞飞!飞飞!”宝宝高兴的大叫,画舫之上只剩下女子一人跺脚,“小日儿,金瞑,你们给我回来!”
“难听!难听!”宝宝回眸做了鬼脸,趾高气扬的站在男子的肩膀之上站在湖对岸,不断的比划。
“日儿,爹爹带你去买糖糖!”男子轻笑,将宝宝从肩膀上拉下来,呼啸而去,徒留女子拼命的摇着船桨,靠岸,想要追上。
摇船的女子正是柳芽,而那对黑没有义气丢下她不管的父子,自然是金瞑与金日。
金日,是芽芽孩子的名字,这样,金日的人,金日的心永远的与他们在一起!
没等到上岸,就见对面疾驰过一个人影,柳芽张目一看,不正是刚刚上岸买糖糖的金瞑是谁。
“娘子,糟了,又追来了!”男子一个起跃冲上画舫,将宝宝向柳芽怀中一丢,呼呼呼大力的摇了船桨。
“这个金晖,不好好做他的永曦皇帝老追我们做什么?”柳芽气哼哼的回首,瞪着岸上越来越近的人影。
“哎呀,这次不只是一个金晖,那不是……”金瞑大喊了一声凄惨,更加卖力的划船。
湖岸之上,风姿潇洒的鲜奴藩王鲜于,沉稳睿智的金晖,还有威武健
壮的大郝藩王墨濯气哼哼的望着急着跑路的一家三口。
“又跑?这天下都是朕的,要跑去哪?”金晖冷哼一声。
“是啊,这么小气,只是看一下芽芽与小日儿,又不跟他抢,躲什么劲!”鲜于也是冷哼。
“那是我的青青!”墨濯幽叹,猛然衣襟被人拽住,他一顿,在后面生生的加上了,“妹妹!”两字,生硬而怪异。
鲜于与金晖望着身后女子那依赖的双眸,两人不齿的开口:“都有王妃了,还跟我们抢,一边去!”两人默契的将墨濯三振出局。
墨濯落寞垂眸,绿映却抿唇而笑。
“我就知道当日这小子知道了柳芽没有死的真相却不大白于天下,而是径直杀了慕容一家很奇怪,我被他骗着做了皇帝一年,可是那小子美人在怀,逍遥江湖,真是可恨!”
“要不是这样,你怎么会怀疑他狼性复发,接管了金狼王朝呢,他终究是算到了这一点!”墨濯笑的得意,正好报方才的出局之仇。
“所以朕一知道柳芽没有死,就明白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想要逃,哪能逃出朕的手掌心!”金晖冷哼,转眸大喊道:“戎天,让你准备船只这么慢?”
戎天赶紧应着,一艘大船缓缓的驶到众人的面前。
“你,跟你的王妃逍遥去,鲜于,我们追!”金晖一指墨濯,冷冷的开口,众人上船,独独将墨濯与绿映丢在岸上。
“濯,让他们去追吧,我们回去努力,生个女儿嫁给日儿,拐走他们的儿子,让青青追着我们跑!”绿映突然开口道,一句话哄得落寞的墨濯喜笑颜开。
“娘子好聪明,我们现在就去努力!”说做就做,打横抱起绿映,进了等候在一旁的马车就是嘿咻嘿咻。
望着晃动的马车,鲜于与金晖对望一眼。
“最毒妇人心,果然不错!可怜墨濯就被这样一个女人俘虏了!”金晖叹息着摇头。
“没错没错,皇上您自己去追吧,我有急事,先行告退!”鲜于迈腿上岸,疾驰而去,口中大喊着:“传令下去,本王要选妃!”
金晖一怔,一阵思虑,眯眯眼望望天边几乎成一个黑点的画舫,慢条斯理的上岸,“主意好是好,可是我的女儿与日儿是近亲……”呜呜,他要怎么办?不行,还是要追,追上了,将皇位丢给金日,看他们哪里逃!
“开船!”一声令下,大船驶向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