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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是这种神色,让司空靖回过神来,毫不留情地抬手就是一抽,顿时血色四溅。

    “呜!”芳官想捂住自己剧痛的脸颊,手指缝隙间不断地流淌下血来,他错愕又愤怒——这个男人竟然将他最重视的面容给划破了!

    “你……”

    司空靖眉目之间阴霾之色里隐现出狰狞来:

    “既然你知道这个秘密,那么一定知道本世子最憎恶的是谁,你却顶着这样一张让人作呕的脸出现在这里,若是不想死得太惨,你最好说出来到底为何行刺本世子!”

    芳官捂住脸,垂着眸子忽然吃吃吃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空靖脸色阴沉而狰狞,长刀一比:“你笑什么!”

    芳官被他的刀逼得抬起脸来,受了伤的面容上,鲜血流淌,却平添一份诡谲的艳丽。

    “世子爷,何必恼羞成怒,芳官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只是不明白,那个冷酷又狡猾的女子到底有什么好的,竟能让你们这么倾心。”

    他吃吃地笑,笑容讥诮又苍凉,忽然道:“你就不想知道贞元和你一夕欢好之后,发生的事情么?”

    司空靖脸色梭然白了白,随后厉声道:“说!”

    芳官垂下眸子:“那日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我也在房子里,只是在你们的隔壁,所以你未曾发现我罢了。”

    在贞元离开之后,他便让身边的人将他背起,悄悄地跟在了贞元身后。

    他见她悄无声息潜伏进城内,却也没有如他以为的那样前往靖国公所在的府邸窃取战略消息,而是在外面转了好几圈之后便悄悄地隐藏了下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芳官伏在武士的背上,微微颦眉,看着在不远处屋檐下转悠了一会儿的贞元,到某个小巷子处。

    她一转身,鱼儿一样地钻了进去,最后在某一处府邸停了下来,然后便拦住了换了一身战袍正准备离开的司空靖,司空靖明显很惊愕与愤怒,但还是跟着她一起折身进了府邸。

    芳官不敢靠得太近,过了两刻钟之后,贞元便独自离开,却不见了司空靖的踪迹。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时候,世子爷已经被贞元用手段制住了吧。”芳官抹了把流淌到唇边的鲜血,看着司空靖笑了笑。

    明显说中了当时的情形,司空靖的脸色铁青,恨恨地道:“别拖延时间,你再废话试试!”

    芳官挑眉道:“世子爷不必恼羞成怒,芳官只是习惯说话做事有个来龙去脉罢了。”

    司空靖看着他讥诮的样子,心中恼恨,只觉得仿佛是那人在这么看着自己,却又不能即刻下手,泄了心头恨,只好咬牙忍耐。

    芳官看着司空靖满脸隐忍,心中暗自舒服了颠,复又道:

    “后来,她便去弄了些带血的绷带,也不嫌弃脏,只缠绕在自己身上和脸上,然后就悄无声息地直接进了轻伤兵的营地里。”

    因为贞元身上穿着靖国公府亲兵的服装,所以立刻得到了不错的招待,有了一个独自呆着的地方,她便也老老实实地呆着了。

    芳官的行动不便,需要人背着,所以也只能潜伏在较远处用那了望远镜盯着,不能靠近。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只是却又没有头绪。

    如此便过了一个多时辰

    直到忽然听到城中军号陡然响起,低沉的号角声不消片刻响遍了全城,所有城里的百姓早就在家中闭门不出。

    所有的士兵们在听到号角后,都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了过去,训练之有素,让芳官在隐蔽处看了都不得不感叹,这靖国公到底是身经百战,强将手下无弱兵。

    而此时,他忽然看到贞元也动了,轻伤兵们在这个时候,也会成为攻击的第二梯队,所以他们有他们的去处。

    而贞元就这么跟着轻伤兵们齐齐前行,直到她终于靠近了城楼下,却没有再前进,而是在静静地观察。

    “彼时,我并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直到,我看到她忽然冒着被射成刺猬的危险,顺着一处柱子爬上了城楼屋檐,在众目睽睽下,悬在屋檐上,以背为盾牌,弯弓搭箭,以毕生之力,三箭直取靖国公的性命。”

    芳官说完这句话之后看向身子微微颤抖的司空靖,淡淡地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那时候在场是不是,刚刚逃脱了贞元的陷阱赶来,就看见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杀了自己的父亲?”

    司空靖忍不住倒退了一步,脸色死白,忍不住尖利地怒吼:“你闭嘴!”

    芳官怜悯地看着他:“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她从最初开始,其实真的只是打算潜伏回西狄,重新开始,毕竟在天朝,她已经被囚禁了太久,你们根本不可能理解一个游子思乡之情。”

    “哈哈哈……思乡?”司空靖冷冽地大笑起来,眼中满是轻蔑:

    “贞元不过是一个西狄王朝送来的祭品和探子罢了,私心极重,她不也为了自己向茉儿出卖了你们西狄的秘密么,这样的一个女子,为了权力和达到自己的目的,会有什么家国之心可言,别的我不知道,但是她就算是个探子也是个墙头草。”

    司空靖手背上青筋必露,咬牙,一字一顿道:“若是当年知她是这种人,就该直接取了她的性命而不是囚禁才是正理!”

    芳官看着司空靖的模样,忽然轻叹了一声,唇角勾起一丝惆怅的苦笑:“贞元,贞元,这个世上大约除了相识的你我,只怕再也无人懂得你之心。”

    “本世子不需要懂得那贱人之心,我只问你,那贱人如今身在何处!”司空靖阴沉沉地把剑往芳官的脖子上压了压,丝毫不在意让他脖子上又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芳官却似仿佛毫无所觉一般,淡淡地道:“死了。”

    “什么?”司空靖不可置信地微微瞪大了眸子,随后恶狠狠地眯起眸子就要说什么,却被芳官再一次挑眉淡淡地打断了:

    “她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不正是在她射死了你随后一箭直破了她的背心,将她从城头射下,怎么,你以为那样中箭之后,又坠楼的人还能活得好好的么?”

    司空靖冷笑,根本不相信道:

    “那可是未必,她中箭坠楼之后,众目睽睽之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此她就死了么,证据呢?后来又一次次突然的查探到她隐没的踪迹,如今就死了?!”

    芳官叹了一口气:“她真的死了,至于你听到的那些踪迹,也不过都是为了今日这一刻。”

    司空靖忽然警惕起来,他狐疑地盯着芳官,危险地眯起眸子:“你说什么?”

    芳官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沾染了血色的指尖掠过他的刀子:“我说,所有你所知道的关于贞元的消息,也不过是为了这一刻罢了,你看看你可还有气力?”

    司空靖一抬手,却只听当地一声,自己手上的长剑蓦然落地,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居然拿不住手中的剑。

    “这是……”

    芳官又悠然地道:

    “东海有鲛人,其泪为珠,其指尖有剧毒,常做捕猎食物之用,其毒在划破猎物肌肤之后,慢慢渗入肌体,最终猎物瘫痪,呼吸停滞而亡。鲛人遂食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