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夜听到这话身子一僵,感叹不愧是姜凝儿的爹。
之前他觉得姜凝儿的口才了得,他向来说不过。
可现在发现她爹好像比她更为厉害,看似语气轻巧,并无威严,可言语之下已经将他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秦君夜垂着眸,有半晌没有言语。
景阳帝轻笑了声:“怎么?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准备知难而退了?”
“自然不是。”秦君夜缓缓起身,看向景阳帝,“晚辈明白国君的意思,既然如此,那我重新再说一次好了。”
说着,秦君夜重新行了一次大礼。
“晚辈幽朝后人皇甫夜,真心爱慕令颐公主,愿以三座城池为聘,求娶龙渊国令颐长公主殿下。”
姜凝儿眨了眨眼:“阿夜,你…你真的为了要娶我都不认秦天启了?连姓都改了?那小七和你母妃呢?”
秦君夜叹了口气:“并非是我不认,而是秦天启,确实并不是我的父亲。”
“什么?”
“幽朝…皇甫…”姜彻喃喃自语了一阵后,顿时脸色大变,由一开始看向秦君夜的气恼变为了震惊和难受,“你说你姓皇甫?莫非你其实是幽朝那位的……”
秦君夜点头:“太子殿下猜想的没错,天楚国的玉妃不是我的生母,
小七其实也与我并无任何血缘关系。我真正的母亲,是当初被秦天启劫持进宫的宸妃,也就是幽朝的长公主。”
“我娘当年在进宫前已经与我爹,也就是幽朝的摄政王皇甫靖完婚,我其实与天楚皇室,并无任何瓜葛,我并不姓秦。”
霎时间,龙渊的三个男人都把诧异的目光看向姜凝儿。
哪知姜凝儿自己也是完全不知的。
“阿夜,你是说真的?”
秦君夜冲她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此事说出来后,我对你便再无任何的隐瞒了。”
“我也是在行宫游猎时才从玉妃那里得知自己的身世,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当时又正好你刚刚有孕,我有些不知该如何跟你开口。”
姜凝儿想起在行宫的时候确实发现他神色落寞心情不好,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她前十几年都是一个人过的,最懂在这世上无亲人依靠的苦楚,于是鼻头一酸便朝他跑了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没事,你还有我,还有孩子,你不会是一个人在这世上的。”
秦君夜听到这话心中暖成一片,他很想回抱住她,可又碍于如今这是龙渊的大殿上,她的几个父兄又都看着,故而不敢跟她亲
近。
姜凝儿明白他的处境,但也不撒手,一直抱着他。
就是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爹和哥哥们,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景阳帝看着自己女儿这么主动有些无奈的叹气,但比之刚才蹙起的眉头,这会还是松懈了一些。
“既然你不是天楚皇室中人,为何还要帮现在的小皇帝?”
“原因有两个,一是新皇虽与我没有血脉关系,可在我心中一直就是我亲弟弟,如此境况我若不帮,他势必陷于水火,我不忍心。”
“二是,天启帝留下的遗诏,若是我不接旨当摄政王,我便会是阶下囚一直被关押无法离京。若我一直被关押,我便不可能来寻凝儿。”
“晚辈看到她的休书,又惦念她有孕实在是心焦,故而不得不接下认命做了天楚的摄政王。”
“不过,我的本意是帮助新皇顺利接任皇位,天楚朝中平稳后,便卸任职责从此不再管朝中之事,一心一意只与凝儿做尘世普通夫妻。”
姜彻忍不住开口:“你说你要为了我妹妹卸任摄政王之位?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你真舍得?”
秦君夜苦笑了一下:“没什么舍不得的,此次我离开天楚之前其实便已经写好了让位书,准备将摄政王
之位让给王叔裕亲王。”
“我本是想着,若是寻不到凝儿,我便用我此生一直寻她。”
“玉妃对我有养育之恩,君邢与我有兄弟之情,我不能说放任他们不管不顾,他们在我心中永远是母亲和弟弟。但…凝儿和孩子,才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其实说到底,景阳帝父子对秦君夜天然的不满很大原因还是顾忌到他是秦天启的血脉。
毕竟曾经的仇,纵使再开明,也很难说就消散在风雨之中。
可知道他其实是幽朝后人后,父子几个也算是解了心中最重的那个心结。
景阳帝看着他感叹了起来:“没想到,你竟是那位的儿子。”
“国君这样说…莫非是见过我爹?”
景阳帝点了点头:“何止是见过,说来也曾一起推杯换盏,畅谈过一番。”
“难怪我一直觉得你身上那股子重情重义的影子跟秦天启一点也不像,想来竟是承接了你亲爹的气度。”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与他提起自己的父亲,秦君夜知道或许不适合,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国君可否与我讲讲我爹?”
景阳帝先是挑眉看了他一眼,遂而又看了眼如今还挂在他身上不肯松手的女儿。
他吐出一口长气,似是妥协了
什么,然后反问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今日你来,可有想过我会拒绝,不同意你与我女儿在一起。”
秦君夜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身旁的姜凝儿,沉重的点了点头:“自然想过,毕竟我也不曾知晓,原来国君与家父竟是旧相识。”
“我也担心过,我作为幽朝遗腹子的身份,会让国君你不满,但我不想欺瞒国君还有凝儿。”
景阳底微微笑了下:“是么?既然如此,你刚才会那么镇定笃定,想必是除了改变身份求娶我女儿外,还准备了其它的后招吧?说吧,你的后招是什么?”
秦君夜张了张嘴,心中沉了一下,感叹这位的敏锐度确实非同一般。
见他面有难色,景阳帝又说道:“怎么?莫非你刚才的自信,只是你装模作样演出来的,空有一张嘴皮没有别的本事?”
“并不是,晚辈确实还有后招,只是说出来怕惹得国君不满。”
“但说无妨。”
秦君夜几个呼吸后抬头看他:“因为国君的小儿子,也就是凝儿的双胞胎弟弟已经在晚辈的控制之中。”
“晚辈是势必要娶凝儿的,所以若国君如何都不同意,或许行为有些不磊落,但我也只有以您的那位儿子为交换,来换凝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