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栀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她洗漱完下楼，就看见沙发上的苏晓。
“早啊。”
女人心情很好，但苏晓却神情严肃，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栀。
“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昨天？”云栀重复一句，看着手指，“我做了美甲？”
苏晓摇头。
“那就是换造型了？不过换个造型换种心情嘛……”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苏晓打断云栀，深吸一口气，“你睡着了，是傅晏臣抱你回来的。”
云栀坐到沙发上，露齿一笑：“然后呢？”
“小栀，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
最近，苏晓总感觉云栀有什么瞒着自己。她和贺青云的交易、她的改变……苏晓不过问，但不代表没有察觉到。
就说昨天晚上，云栀宁愿睡在大街上，也不可能睡在傅晏臣怀里，还让他抱回来。
之前流产以后就不可能，经历断手事件以后，就更不可能了。
她不是那些小说里的娇妻，被男主伤害了千百遍还会心动、回头、犯贱。
云栀身体微顿，看着苏晓良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要复仇，绝对逃不开苏晓的法眼，也少不了她的帮助。
但没想到，苏晓察觉得这么快。
让她一点准备都做不了。
云栀环顾四周，把窗帘都拉上，打开了电视。随后，看着苏晓，一字一顿。
“晓晓，傅晏臣毁了我的家庭，毁了我的梦想。我想报仇。”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云明珠不是我的最终仇人，她背后的人、依靠的人，自始至终都是傅晏臣。”
“不掰倒傅晏臣，我永远没有大仇得报的时候。所以我才联合贺青云，想勾引他，伺机而动……你会帮我的，对吗？”
电视里的人物声音嘈杂，云栀的话在其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苏晓苦笑：“傅晏臣是商界天才。八岁的时候就开了自己的公司，十八岁C国清北大学金融系毕业，二十岁公司做到世界第一强，你拿什么跟他斗？”
她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陈述事实。
傅晏臣就是小说里有钱有权有颜的标准霸总，否则也不会让那么多女人意乱情迷，连续十几年霸榜“全球第一梦中情人”。
但苏晓说完，云栀只是微微一笑：“他再厉害又如何？他是人，不是神。”
“就算真的掰不倒他，我也可以和他一命换一命。他也是人，刺穿他的心脏，他照样活不了。我只是想报复他，让他体会到和我一样的绝望，才没有拉着他同归于尽。”
苏晓毫不怀疑云栀的话和决心。
沉默良久，苏晓握拳。
“我帮你。”
不管前路如何，我帮你。
“晓晓，谢谢你！”
云栀紧紧拥住女人，泪如雨下。
这是她十几天来，第一次真正地哭泣，却是喜极而泣。
自己何德何能，有这样的闺蜜。
“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那就是：不管有什么计划，只要不影响进行的，都要告诉我。我不是傻白甜，也不会给你添乱，别忘了，我在大学也是表演社团的精英。”
“放心吧，肯定会的。”
之前不说只是担心苏晓反对，云栀从来没怀疑过苏晓的演技。
甚至恰恰因为苏晓的性格直率，所以她的每句话都显得格外真诚，当初社团的社长还夸赞她，撒谎肯定没人看得出来。
“今天晚上，可能就需要你帮个忙……”
既然已经明牌了，那行动当然越快越好。
云栀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苏晓，苏晓听完，陷入沉思。
“你确定可行吗？时间上会不会对不准？”
反复表演会被看出问题，只表演一次，万一正主不在，岂不是前功尽弃？时机不对，还可能适得其反。
“不用担心，到时候贺青云的人会在旁边看着，提示我们时机。”
“行……”
苏晓点点头，和云栀反复确认练习了几个小时，才自己跑一边琢磨去了。
虽然对自己的演技很自信，但她仍旧严阵以待，不敢松懈一点。
毕竟她面对的，是比她还心机深沉的傅晏臣……
晚上十二点，夜色酒吧。
绚烂的灯光摇曳闪烁，舞池里的男女尽情释放着无处宣泄的热情。角落的酒桌上，云栀端着一杯红酒，眼神迷离。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了。
期间不乏有想上前搭讪的人，但全都被一旁的苏晓冷脸瞪走。只是，她想阻止云栀继续喝酒，又做不到。
和苏晓一样焦灼的还有二楼看着的傅晏臣。
女人刚刚流产，双手又被那样摧残，怎么能这么晚了还跑来喝酒？收到消息的一瞬间，傅晏臣还不相信，但他仍旧第一时间赶来了，并且……看了几十分钟。
酒店老板就站在他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一楼，云栀又打开一瓶啤酒。
苏晓终于按下了云栀抬起的手，劝道：“别喝了，你已经喝得够多了。”
“多么？”云栀看着手里的酒杯，摇摇头，“不多啊，才……十几杯呢……”
十几杯对于混迹酒场的老手而言不算什么，但云栀这种酒吧都没来过几次的乖乖女，四五杯就是极限了。
可她还在喝，就好像要把所有的烦恼囫囵吞下去。
见她不顾自己阻拦，又干了一杯酒，苏晓终于看不下去，把其他酒瓶全部踹开。
这动静在喧闹的酒吧根本不算什么，只要给了钱，没人在意你的酒是喝了还是浪费了。
唯一在意的就是云栀。
她看着苏晓，不满道：“你把酒都踢了，我喝什么呀？”
“不许喝了！你的身体怎么样你不知道吗？你有什么给我说，喝闷酒有什么用？”
苏晓吼出的，正是傅晏臣一早就想说的。
但云栀只是红着眼眶，看着苏晓，再次欲言又止。
她又拿起酒瓶，苏晓这次站起身，一把抓起酒摔到地上。瓶子四分五裂，玻璃飞溅，酒液也流得到处都是。
“你到底要说什么？你直接告诉我不行吗？求你别喝了！”
很明显，云栀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不是第一次了。
她沉默着，趴在桌子上，两行清泪缓缓流下，脆弱而美丽。
“我……我如果告诉你，我还爱他，你会骂我吗？”
女人的声音很小，但角落还算安静，加上傅晏臣全神贯注地听着，她的话被尽收耳底。
傅晏臣愣住，脑子里，云栀的问话不断回荡。
我还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