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旖旎。
运动之后，云栀撑起身，感觉腰还有些酸软。今晚的傅晏臣格外用力，好像要通过动作宣泄出心中的烦闷。
云栀知道，这是因为云明珠又在闹自杀了。
明明今天是自己和他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他却在为另一个女人心烦意乱。
浴室内，水声停止，傅晏臣走出来。
男人的面容一如既往地硬朗，剑眉星目，即使黑发上还滴着水珠，仍然高不可攀宛如神只。古铜色的肌肤，八块腹肌在浴袍下若隐若现，还有笔直修长的大腿……
就好像是女娲倾心捏造的传世之作，自己如何能不心动。
“看够了吗？去洗澡。”
“哦哦……”
云栀双颊微红，被男人低哑性感的声音撩得面红耳赤。
电话声就是在此刻响起，云栀动作一顿。眼睁睁看着男人接了电话，逐渐蹙眉，然后应了一声，开始穿衣服。
是外出的便装，不是睡衣。
“明珠醒了，又在闹自杀，我去看看。”
见云栀看着自己，傅晏臣动作不停。
他喜欢的一直是云栀的继妹云明珠，女人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十年前的那场意外，现在他迎娶的就是云明珠。
因此，云栀从来没有争的资格。
男人为了云明珠抛下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云栀很快转头，走进浴室。
傅晏臣的动作看似优雅，但并不慢。几乎是在自己走进浴室打开花洒的瞬间，就听到了他的关门声。
云栀心中苦涩，却无能为力。
热水接触到皮肤，下一秒，小腹隐隐传来疼痛。云栀皱眉，想了一下日期……还没到月经的时候。
但她宫寒，月经不调也很正常。只是这一次，小腹不仅有热流涌出，伴随着的还有阵阵刺痛，就好像肚子里有什么正在消失。
疼痛感来得太快，并且丝毫不给喘息的机会。女人全身脱力，“嘭”一下倒在浴缸内。下体的疼痛越来越严重，根本不是可以忍受的。
汩汩鲜血流出，云栀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即使自己怀孕的几率很小，甚至因此从来不需要吃避孕药，云栀还是意识到，肚子里可能有小生命了。
她不敢耽误，赶紧撑起身子踉跄到床边，打电话给傅晏臣。
“晏臣，我肚子疼……”
“肚子疼就吃药去医院。”
男人的声音冰冷，云栀还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她知道傅晏臣误会了，赶紧组织语言：“不是，流血了，很多血，可能是流产……”
“流产？”傅晏臣嗤笑一声，“云栀，你想留下我，也找个好点的借口。你宫寒不能怀孕，是爷爷的医生亲口说的。”
随着男人说完，汽车启动的声音响起。
云栀心中一片冰凉。
“只是概率低，不是没有。晏臣，我求你，相信我一次好吗？我从来没想过和明珠争，我真的……”
快不行了。
她从来没有找借口留下过傅晏臣，即使痛经到需要吃药打针，也从来都是叫闺蜜苏晓带自己去。
云栀以为，傅晏臣会清楚，然而男人没有任何停车的意思。
察觉到他可能要挂电话，云栀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哭喊出声：“你不回来也行，叫保安打120，让他开门……”
这是傅晏臣的小区，也是傅晏臣的别墅，保安没有得到指令，不敢放救护车进来。
“知道了。”
男人不耐烦地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一边。
至于云栀说的吩咐保安，她缓过劲来自己去医院就行了，自己的事情忙完再说。
另一边，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云栀前所未有地绝望。
她拨通紧急联系人，但只来得及说一句“救我”，便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云栀好像听到了女人惊叫的声音。接着，她被抬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肚子里有什么东西逐渐脱离，空虚感让云栀心中慌乱。
“不要！”
她猛地坐起身，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鼻间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小腹平坦，空空如也。
“别摸了，她……已经不在了。”
苏晓落寞的声音传来，云栀才发现床边坐着人。
散乱的黑色长发，溜圆的黑眼圈，穿着一条吊带形真丝睡衣，不过已经完全皱了。脚下是一双毛绒拖鞋，上面的玩偶脏得看不清模样。
“晓晓，你……”
“我没事。小栀，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苏晓吸吸鼻子，眼眶红润。
云栀想到她之前的话，试探性地开口：“你刚刚是不是说，我怀孕了？”
“……”苏晓沉默良久，最后眼神躲闪，回答，“不，是流产了。”
怀孕了，但已经是过去时。
云栀一阵揪心，感觉好像要呼吸不过来。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怀过，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
如果自己没有因为宫寒就不在意，如果自己勤加体检，如果自己早点发现……
“小栀，你别难受，不是你的错。”
苏晓说完，云栀的脑子“嗡”地炸响。
她想起了昨晚。
环顾四周，除了苏晓再无一人。
云栀深吸一口气，问道：“晓晓……晏臣呢？”
苏晓立马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炸跳起来，大吼道：“晏臣晏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傅晏臣！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差点就死了？但是他甚至没有回来看一眼！就连他们小区的保安，不是我来了，都还拦着我给你打的救护车！
你的晏臣给你做什么了吗？没有！什么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看到你手机界面的时候有多心痛？你跟傅晏臣打了三分钟的电话，就给我打了三秒！”
“可是你来了。”
他没来。
云栀说完，苏晓冷静下来。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但还是舍不得再责难云栀，只是把眼泪憋回去，扔出一句：“我去给你拿早饭。”
说着，她转身离开。
病房门被关上，云栀看着苏晓离去的背影。她的背后也有一大块污渍，脚后跟甚至磨破了，很难想象，她和保安经历了什么样的搏斗，才成功闯进傅晏臣的小区。
床头柜上就放着自己的手机，上面没有一个电话，甚至没有一条消息。
云栀拿起来，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