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灵焚咒之所以称之为凶符,有两点原因。一是因为施符者要承受中符者生前一半的痛苦;二是因为中符者身死之后,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此时,钟傀正是被那“一半的痛苦”折磨着,虽然战傀之躯让他免受肉身之痛,但神识之痛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这“一半的痛苦”所包含的苦痛复杂万分,有丧子之痛、离别之痛、悔恨之痛……
“呵呵……”钟傀躺在地上,仰望着碧空如洗:“想不到老子有一天也能尝尝……丧子之痛……呵呵……”
片刻之后,他强忍着苦痛,艰难的站起来。
要是有其他办法,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使用“血灵焚咒”。他之前准备的手段只有混元功,其它手段要么耗时太长,要么威力不足,要么就是……没想起来……
就刚才这么一摔,还真让他瞬间就想起了两三种办法代替血灵焚咒。
“算了,用都用了,为时已晚……”他豁达一叹:“大不了忍个24时辰,这痛自然就消失了……”
他视线垂落于自己的身躯之上,见完好无损,心中一笑,很满意战傀躯体的强度。
然而就在这时,他灵魂似有感应,心中蓦然一紧,看向唐依依她们离去的方向,暗道不妙。
灵府三十六宫的灵气在施展血灵焚咒之后,已然所剩无几。他当即催动灵府三十六宫疯狂吸收灵气,同时就欲施展梭影步赶往唐依依她们之处。
不过,就当这时,又迎来了一个噩耗……
倘若钟傀此时是血肉之躯,他的脸定然是一片铁青。他迅速停止了灵府的运转,双手用仅剩的灵气快速打了数道隔绝灵气的封印加于灵府三十六宫之中的一个宫内,将其宫壁完全封闭,才微微松了口气。
在那个被封闭的宫内,一小截枯萎了的藤蔓静静地躺在其中,不是噬神藤,还能是什么?
只不过是陷入沉睡的噬神藤。
“这鬼东西真是防不胜防!”钟傀怒骂一声,旋即心有余悸道:“还好施展血灵焚咒将灵府内的灵气消耗一空,不然……”
他连忙掐断了自己的后怕学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灵府三十六宫再次疯狂运转,钟傀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百丈之外,同时双手还在不停打出封印封禁噬神藤。
……
一道暗红色长虹划过天际,唐依依驾驭着剑舟向着青云宗的方向疾去。
她的面色严肃,眉头紧蹙,眼底闪烁着一抹淡淡的担忧之色。这抹担忧之色自从钟傀离开后就出现在了她的眼中,并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浓郁。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没有见到剑舟最后的那道黑衣少年。她暗叹一声,旋即看向前方,目露决绝之色,双手掐诀,剑舟的速度又快了一分。
剑舟末尾,苏可儿背对着前方而坐,小手紧紧握于胸前,美眸紧紧盯着后方,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千青丝被风从身后吹来,遮蔽了她雪白娇嫩的脸颊……
其余新生亦是端坐于剑舟之上,极力稳住身形。奈何刺骨的寒风吹得难受,有几人也是学着苏可儿背对着前方。眼角的余光时而瞟向苏可儿,紧接着便会回想起她那个战傀来。
于是,丝丝震撼就从心底浮现,他们没见过除钟傀以外的其它战傀,心中单纯以为苏可儿的战傀真是厉害。不仅会说话,而且符印、功法都能手到擒来。这下更是为他们阻拦了一位结丹修为的强者。
让他们心中羡慕不已。
但其中的莫柔和赵紫苏则比他们多了另一种心思,那就是对苏可儿实力的惊愕,当日苏可儿秒杀两位炼气大圆满的情景依然萦绕在他们眼前,挥之不去。
每每想起这些,赵紫苏就情绪复杂,不明白为何短短一个多月,对方不管是修为和气质就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那地榜挑战……”赵紫苏连忙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哥都只能稳住第66名。苏可儿根本就不可能战胜……”
就在这时,剑舟的骤然停滞使得众人各样的思绪猛然收回,大惊失色的同时极力稳住将要被抛出的身形。
唐依依面色一沉,紧绷的胸脯仍因为刚才剑舟的急促收停而上下跳动。她秀目微眯,看着前方三百丈之外的青年人影,心中凝重万分。
那人影凌空而立,身穿一身血红色长袍,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周围一片死寂,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诡异气息。
光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修为比之前那美妇只高不低,唐依依只停留片刻,便一咬牙再次控制剑舟,调转方向,疾驰而去。
血袍青年嘴角拉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不慌不忙,淡定从容地脚踏虚空,朝唐依依一行人的方向迈步而去。
然而就在他举步之时,面色忽然一变,仰头朝头顶看去。一个巨大的血檀色葫芦从天而降,速度极快,且瞬移而下。
当他仰头之时,葫芦已至面门,猝不及防间,他的脸硬接葫芦底,脖子不受控制的一缩,身体也跟着疾速下坠。
奇怪的是,被葫芦砸中之时竟然让他体内的灵力都出现短暂的停滞,以致于他反应过来后想瞬移离开都做不到。
就这样,葫芦裹挟着一股巨力将血袍青年撞向地面,最后随着一声巨响,葫芦落在了地面之上,烟尘滚滚。
待烟尘散去,葫芦的三分之一已经深深的陷入地下,周围则是一个百丈巨坑,血檀色葫芦犹如一座葫芦山矗立在巨坑之中,仿佛就是天生地长,没有半点儿突兀的感觉。
不过,血袍青年被压在葫芦下方,变为肉泥的情景并没有出现,相反,葫芦底下空无一物。
血袍青年出现在百丈之外的地方凌空而立,他先是用手扶着脖子扭了扭,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最后看向了对面的一位灰衫青年,面色只刚发现头顶的葫芦时产生了轻微变化,之后自始至终都是冷漠中带着妖异的笑。
而对面的灰衫青年也在此时看向了他,视线相碰,对方气息内敛,宛如凡人,他看不出对方的修为深浅,于是眼里多了些许凝重。
灰衫青年双手抱胸,一副玩味之色。片刻之后,他的眼神骤然一变,变得凌厉锋芒,同时嘴唇开阖间,吐出一句话,仿佛在娓娓道来一个故事:
“行步道,拓风刀,心所向,我意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