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真是一群疯子。”
顾绥之在一边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他哪能想到，一直喊着造反的他们还没开始行动。
沈闻璟就已经雷厉风行，把这事儿给完结了。
这两个人，都是疯子。
宋思衡突然惊呼出声：“爹，你看这虎符里。”
就见完美合二为一的两半虎符中间，竟然还夹着一张纸条。
放手去做，京中有我。——沈云祁。
宋思衡一惊：“爹，你咋哭了？”
“胡说什么？”
宋昭然擦着湿润的眼角，唏嘘不已地抱着虎符往营帐里走：“小九有个好夫婿，她的事用不着我们操心了。”
宋九凝仔细把圣旨卷起来，拍拍手：“来人，先把那几个混账监军，给我砍了祭军旗。”
*
与此同时，大晟皇城。
沈闻璟淡定地翻着御书房里一摞摞的弹劾奏折，嘴角的冷笑几乎没下去过。
大太监躬身站在一侧，庆幸自己明智，早选好了靠山。
同时，又感叹新帝的可怕。
宋九凝一离京，沈闻璟彻底不再掩饰自己冷酷的一面。
太上皇“修养”偏殿，心有不满的大臣喊着清君侧。
但到头来，基本他们自己才是被清理的那个。
承天帝立储之日的设计，彻底引爆了沈闻璟潜藏在心中的暴虐。
宋九凝曾经为了宋家、为了他委曲求全的画面，让他以最狠辣的手段，将那些上蹿下跳的小丑清理掉。
指责他篡位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流传出去，就彻底杜绝了。
案上这些奏折，基本都是出自那几个人。
沈闻璟如今在朝堂的局势，远比所有人想象的要好得多。
那些肱股之臣，早就在他和宋九凝的换人计划中，潜移默化地变成了自己人。
这才是他能三日登基的主要原因。
窗外有人徘徊，却不敢进来。
这御书房，除了如今九慕帝最亲信的大太监，谁都不敢靠近。
大太监尽量放慢了步子出去。
没一会儿，就折了回来：“陛下，太上皇他，今日还是不肯进食。”
沈闻璟揉揉额头，起身点点案上的折子。
“这几个，传朕口谕，若明日再看见类似的折子，朕就派他们上战场当先锋。能活下来，再来跟朕说这些。”
大太监连忙应是。
他随意扫了眼那奏折。
上面写的，无不是针对此次大放兵权给宋家的事。
真是一帮蠢货。
陛下本就是为了宋家，才宁愿背负不正之名强行称帝。
这些人以为自己是什么货色，也配在新帝面前弹劾宋家。
几条命这是？
距离御书房不远的一处寝殿，“噼里啪啦”的声音
不绝于耳。
沈闻璟还没靠近，就听到里面的怒不可遏的声音。
“都给朕滚！”
沈闻璟止住步子。
看着飞溅到脚边的碎片，蓦然勾出一抹轻松的笑来。
他冷声道：“撤走吧，父皇看起来中气十足，应该是不饿的。”
殿里沉默片刻，头发凌乱的承天帝跌跌撞撞走了出来。
一日不曾进食，跑这几步，就有些眩晕。
他扶着门框，红着眼睛看着沈闻璟：“逆子！你这逆子！你可知如此放权给宋家，意味着什么？”
他艰难地喘了两口气。
似乎想到了什么，面目有些扭曲。
“一句口谕，宋家就那么随意地调走了京都二十万大军。”
“二十万大军啊！没有虎符，没有圣旨，一句还没验证过的口谕，二十万大军，居然就这么跟着他走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承天帝表情更加扭曲起来。
“这意味着，宋家人若想调兵，连虎符都不需要！”
“这意味着，如果宋家有丝毫反心，朕这个位置，就要拱手相让！”
“朕的脑袋，也要双手奉上。”
歇斯底里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沈闻璟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淡淡道：“若阿凝真想要，这天下，便送她又如何？”
“你这逆子！”
承天帝一阵头晕目
眩。
他早想过，沈闻璟可能会栽在一个女人身上。
哪想根本防不胜防。
“父皇便安心在这里住着吧，大晟以后便是朕与阿凝的大晟。父皇再也不必费尽心思，为她‘考虑’了。”
沈闻璟转身就走。
任他如何嘶吼，都不回头看一眼。
承天帝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英明一世，踩着其他兄弟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到了最后，却落得一个被软禁的下场。
最重要的是，他最爱的皇后，面对他对宋家的控诉，根本就视若无睹。
众叛亲离，原来竟是这样的感觉？
承天帝心里恨得厉害，却又无能为力。
另一边，几个对宋家不满的大臣，被大太监亲自上门敲打，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谁不知道，这大太监在新帝还是恭宁王的时候，就开始向着他们那边儿了。
他的意思，就等于是新帝的意思。
他们好歹也是多年老臣，连新帝算不得正当的继位方式，都绝口不提了。
不过是说两句宋家，应该没什么问题。
哪想王爷变皇帝了，在宋九凝的事上，却还是这么小心眼。
说说都不行？
再等到上朝的时候，朝堂上就安静多了。
满朝文武放眼看去，都是拥护沈闻璟的，要么就是识时务的。
至于头铁的，这个时候已经站不
到这里了。
圣旨下来的第三天开始，富贵堂开始大肆采购粮草冬衣甚至药材。
有九慕帝盯着，没有哪家敢在这个时候，故意抬价。
曾有个被宋九凝坑过的大家族，觉得不能加价没问题。
但我不卖你，你也不能强买不是？
是不能强卖，可一天时间都没过，铺子就被查封了。
这些个人，哪个没点私下里的勾当。
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一马也就罢了。
关键时候需要了，居然还不识趣。
这不是找查吗？一查一个准。
数额恐怖的银子，以惊人的速度，变成各种支撑宋家大军前进的物资。
除了富贵堂，国库也彻底打开了。
一切以宋家此战需求为先。
沈闻璟这架势，看在众臣眼中，就跟把整个大晟都送给宋九凝玩儿似的。
宋九凝也不辱使命，什么好就买什么。
从京城随行出征的二十万大军，顿顿带肉，甲实剑利，全都被武装倒了牙齿。
这可比以前承天帝做主的时候，待遇好多了。
这挥霍的架势，吓得徐天下扛着自己没用完的玄铁，还有从宋九凝那儿死缠烂打来的云砂。
连夜跑路了。
他是真怕宋九凝兴致来了，让他给这二十万大军也配上武器。
他一大把年纪了，也得有个享福的机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