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问之下,宋九凝才知道。
那小子被陈风却带回去以后,直接托孤似的,留给母族照顾。
那小子装可怜加挑拨离间,非常有一手。
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就让苍杞皇城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彻底混乱。
那些人越斗越凶,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手底下的势力,拼了个七七八八。
而陈风却及其母族,因为置身事外,加上周小子有意引导,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陈风却本就因为宋家财力支持,势力急速扩张。
敌方又在此时实力骤减。
一直表现得很无害、只是他们敛财工具的陈风却,突然就露出了自己狰狞的獠牙。
几乎打得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宋九凝听得瞠目结舌:“那小子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居然这么狠?”
她没有丝毫后悔把这人送出。
此人心机太过深沉,是个双刃剑。
她好心提醒:“也要与陈风却提醒两句,此人可用,亦可噬主。”
这样的人,在周家隐藏这么多年,不显山露水。
有野心,有手段。
“陈风却说,他不会。”
裴煜早就提醒过,并得了回话:“他告诉那小子,宋家会一直与他保持联系,若有可能,也可送他回大晟
,他拒绝了。”
宋九凝了然。
陈风却明面上示好,实际上是在提醒他。
只要宋家还在,他最好就不要轻举妄动。
他毫不迟疑拒绝回到自己更熟悉的大晟,也有很大原因,是对宋家的惧怕。
到底还是周家人。
顾绥之从头到尾,脸上的震惊都没下去过。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苍杞的皇子,居然也跟宋九凝有关系?
怎么恭宁王夫妇,看起来很擅长跟别国皇子合作?
跟自己是这样,跟苍杞也是这样。
小芸听地眼睛发亮:“漂亮姐姐,那苍杞的皇子,也很可怜吗?”
宋九凝心中暗啧了一声。
瞧瞧这个“也”字,用的就很有深度。
“其实也不是很可怜,跟小芸比,还是要好很多的。”
宋九凝一本正经解释:“他明明也是皇子,却要被人欺负着当成赚钱的工具,还要欺负他的家人,不过不像小芸一样,还要到处流浪,人家过不了多长时间,就是苍杞的皇帝了。”
果然,只有自己是最惨的。
小芸眼泪瞬间就出来了:“漂亮姐姐,你也帮了他当皇帝吗?”
“咳,怎么说呢,就只是稍微帮了一下下。”
宋九凝毫不在意摆摆手:“小
事,不值一提。”
其余专心盯着饭碗,竖着耳朵听,却不敢参与谈话的人嘴角一抽。
称帝都是小事的话,那还有什么事是大事的?
小芸羡慕极了:“漂亮姐姐,你也会帮小芸的对不对?”
活生生的一个成功案例啊。
“那是!我这人最心善了,最见不得自己的朋友受欺负。”
宋九凝笑眯眯地摸摸小芸的脑袋:“你也听到了,我有丰富的造反……咳,帮人造反的经验。”
一开始话很多的宋思邈,这个时候突然噤声了。
果然跟小九说的一样。
这小丫头脑子里除了造反,就装不下任何事了。
宋九凝笑眯眯地给小芸夹了菜:“乖孩子,等这年过完了,苍杞的事也差不多了,咱们就准备去大燕帮你找场子。”
顾绥之在一边看着,十分感动。
小芸如今这情况,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当成烫手山芋。
也就他们几个人,不仅不对整天想造反的小芸排斥,还义不容辞站出来帮忙。
一群大好人啊。
宋九凝一行人又在芦狄城呆了两天。
马车被送过来了,宋九凝只取了里面暂时被弃下的药,马车被暂时留在了芦狄。
这两日,沈闻璟调派来的黄泉阁里的人,在
芦狄知府的全权配合下,全程封锁,找到了不少形迹可疑之人。
宋九凝很快摸清了这些人的意图。
他们只等芦狄知府一死,就在全城下毒。
再把他带了鼠疫回来,传遍整个芦狄的事传出去。
到时候,所有人都只会觉得,是鼠疫毁了这两座城。
那时再一把大火烧城,一切都掩埋在废墟下,谁还能找得到真相?
宋九凝恨得牙痒痒,挨个把这些人揍了一圈:“带回京里去,让承天帝好好看看,他的儿子,都做了什么蠢事!这是要把好好的百姓,都逼迫得去造反不成?”
她原本还奇怪,怎么云迷城里的龌龊事儿,到最后灭掉的却是两座城。
感情是为了灭芦狄知府的口,便干脆把一个城池的人,都灭口。
就只为了让此事做实,两城百姓都是死于鼠疫。
好狠的心。
宋九凝特意交代,知道此事的人,都不能把此事告诉芦狄知府。
既然这一世灭城的事没有发生,就当不存在好了。
何必让他徒增愧疚?
至于刘通,裴煜早就传书入京,命人彻查七皇子府。
但这事儿他们没有亲自来做。
将七皇子的事推到众人面前以后,承天帝自会派大理寺亲自接管七皇子府
邸之事。
到时候,李就自会处理妥当。
两天磨蹭过去,距离过年,也就只剩下三五日了。
再不动身,可就真要在路上过年了。
众人齐齐弃了马车,一路纵马疾驰,三日便赶回了边境。
宋思邈本就是打着接恭宁王及王妃到边境过年的名头,带兵出去。
回来的时候,军营里早就准备妥当。
边境苦寒,可王爷王妃亲至,还有宋家的另外两个少爷一起过来,众将士兴奋得很。
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红纸,笨手笨脚地剪了窗花。
七扭八歪的窗花,也不知是出自谁的手,全都粘在宋思邈的主帐上,几乎糊了一层。
宋思邈带着众人回营的时候,站在自己的营帐面前,帘子都不知道怎么掀了。
众将士也是图个喜庆,都想往他这里粘,他也很无奈。
第二日就是新年,宋思邈提前半个月,就让将士高价采买了酒肉。
酒是边境人家的特产,辣口,不可多饮,一人仅限半杯,尝个味儿润润口,不醉人。
肉倒是可以敞开了肚皮吃。
宋家对手底下的将士,向来极好。
津贴比其他人多,衣食从来不怠慢。
尤其是近半年来,一天更甚一天。
只有顾绥之一脸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