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麒麟几乎是每分每秒的计算着时间,想着北堂傲越攻打边国的一天,就在它无比期待的情况下,终于迎来了。
北堂傲越带着几名重要的将领到大帐,商讨着具体作案方式,殁烎和火麒麟就在一旁,等到已经制定了具体方案后,北堂傲越才收起桌上摆放的一堆纸张,让将领们都先出去,只留下殁烎和火麒麟。
火麒麟这才懒洋洋的起身,好整以暇的对北堂傲越说:“有些话但说无妨。”
北堂傲越坐到殁烎的身边,看到有些困意的殁烎,贴心的抱住殁烎,让殁烎的头困意靠到他的肩膀上,这才和火麒麟对视一眼,以绝对主导的地位俯视火麒麟,“你说的没错,你也知道边国多年来,即便在位者多**都安然无恙,都是多亏边国边境那一层薄薄的防护罩,听闻那防护罩从边国建国之初便有了,现在朕需要知道如何能除去那防护罩。”
防护罩?听到这里,泛着困倦之意的殁烎悄悄的打起精神,闭上眼睛专注的等待火麒麟开口。
火麒麟却只是默默的看着殁烎,不发一语,连北堂傲越都注意到它那放肆的目光。北堂傲越带有防备的敌视火麒麟,然后将自己的大手轻覆盖于殁烎的脸颊上,这么一来火麒麟就只能看到殁烎脸庞的一点轮廓了。
“那不是什么防护罩。”火麒麟没有隐瞒的说出口,“而是第一任国师粼呒在那流下的一滴眼泪。”
北堂傲越挑眉,“一滴眼泪?你是要朕相信,一介国师流下的眼泪就可以守护边国四百年?”荒诞!无稽之谈!北堂傲越的眼神了赤果果的写满了不信。
火麒麟问心无愧的看着北堂傲越,极为肯定的对北堂傲越说:“吾没有说谎。那的确是国师粼呒的眼泪凝结而成。”火麒麟看到北堂傲越不解的眼神,继续解说:“汝也许在登基时有看到炎烈皇家秘史吧?”
秘史……每一任皇帝必看的典籍,就像每一任国师登位时也会拥有一本典籍一般,唯一不同的便是皇帝手中的典籍是记录着历任皇帝在位期间发生的事,每一任帝皇登基后必须从第一页看起,直至最后一页,其中不能错过一页。因为那本典籍可以告诉帝皇应该如何避免某些事情,而国师手中的典籍就不是很重要了,看不看都随你,只要到时有何不懂的,你可以再慢慢的看,不急。
北堂傲越虽然不知道这事情和那秘史有什么关联,但还是点了下头。
火麒麟:“那本典籍应该从一开始就记录了韫帝是如何创立了炎烈,又是如何准备称霸炎麒大陆吧?”
那本秘史北堂傲越虽然才看了一遍,但是基本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特别是关于韫帝的事情,只因为少年时期登位时,他父皇对他说那幅描绘了第一任帝皇韫帝和第一任国师粼呒的战景中,那让人极为不解的。
——国师粼呒的神情。
就是因为描绘者观察入微,所以才能清晰的绘出那幅画,将国师脸上的神情丝毫不落的描绘,然后在每一任帝皇心底都留下一道悬念。
北堂傲越记得那本秘史关于韫帝的事,大致为国师粼呒辅佐韫帝,让韫帝在短时间能傲视群雄,并且建立炎烈,不过在炎烈建国后不久,在韫帝即将攻下最后两座城池时,国师粼呒却突然陨殁,导致了韫帝之后颓然,失去了争霸之心,在五年后薨逝。
“国师粼呒的死和韫帝有关,是吗?”北堂傲越眸色一深,问道。
火麒麟在北堂傲越的注视下,点头。
“没错。倘若国师粼呒当时还在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边国的存在,汝的炎烈也早就成为炎麒大陆上唯一的国家。”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北堂傲越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急躁,为了抚平自己烦躁的心,他紧紧的握住殁烎的手,沉着气。
“吾只能和汝说,当年国师粼呒在死前曾耗费了自身所有的能量,那滴眼泪也是在那时候落下的,所以那滴眼泪才会拥有让人难以想象的能力。边国纯粹就是‘捡到’的好运。”
北堂傲越对于火麒麟遮掩的说法也没有多细想,只想着知道现在要如何才能除去那防护罩。
这才是当务之急。
“你一定知道怎么才能将那滴眼泪弄出的防护罩解除方法吧?”
火麒麟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靠在北堂傲越肩上睡得正熟的殁烎,答案不言而喻,就是不知道北堂傲越可愿意了。
北堂傲越顺着火麒麟的目光,低下头。
这就是火麒麟当年说一定要北堂未泱才能完成天下一统的原因吗?只有北堂未泱身上的殁族之血才能解除国师粼呒留下的防护罩吗?
火麒麟似乎能看到北堂傲越的意思挣扎,淡淡的开口:“吾希望汝能考虑清楚,吾言尽于此。”怎么选择就不是它能控制的了。
“你说朕要怎么做?”北堂傲越好像是在询问火麒麟的意见,可其实却是在问自己要如何抉择。
火麒麟:“……”
北堂傲越复杂的看着殁烎的脸,他不愿殁烎再失去一滴的鲜血,可是……他有选择吗?此时打退堂鼓是万万不能的。
边国早已乱得一团糟,唯一站在禄以桑身边的也就唯有太傅卢先生,可是如今连卢先生都遭到了毒手,甚至还听说卢先生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一时间本来就不安定的边国变得更加的动荡,民间纷纷有人要宣导着两件事。
——在新王的统治下,倒不如投降于炎烈,虽然国破了,可是命还在,日后还能有希望重建边国。
——新王身患烟花之病,已经时日无多,还暴虐成性,连自己的太傅都能下得了手,指不定哪一天一个不顺心就屠城了。
有钱的商贾纷纷想好了后路,官小的都弃官帽躲着,大官则都连通一气,等着炎烈攻打边国,将水深火热的他们解救出来,俯首称臣又算得了什么。
仅剩的几个爱国的也被人诬陷入了大狱,摇摇欲坠的边国已经变成了一盘散沙,如果不是那层防护罩,估计早就有人双手奉上边国给炎烈了。
病入膏肓的禄以桑如今也只能缠绵病榻,即使如今的他还是边国的王,可是现在全身流脓,连说个话都得喘个好好几下的禄以桑,病榻边连个人影都没有,因为那些人都吓怕了,就怕一站到禄以桑旁边就会被无缘无故拖出去砍了,或者变成狗的食物。
“水……,本王……水……”禄以桑无意识的舔着自己干燥的唇,感觉到一丝水意,他难受的舔弄着,试图得到更多的.汁\液,可是舔了许久,除了一开始的那一滴,就再也没有了。
禄以桑困难的睁开眼,模糊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个影子,他抖着手指着影子的所在处,虚弱的声音还带着喝斥意,:“大胆奴才,你……你胆敢……戏弄本王!”一说完他直喘了好几口气,流脓的脸本就青白,如今就添了写死色。
那影子轻轻移动了下,禄以桑恍惚着,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防着那人走了,那人最终还是没走,可是代替的只有脸上传来的刺痛。
“大胆!啊——!本王的脸——!”禄以桑即便现在脸上被人剐下一片,也没有手劲摸上脸颊,连惨叫声都虚弱得无力。
就在禄以桑的一次又一次惨叫声中,站在床沿的人终于在再一次剐下一块肉后,轻轻的笑了开来,可是那笑中却带着浓重的哀伤感,一滴又一滴滚烫的眼泪就这么掉在禄以桑坑坑洼洼的伤口上,带来新一轮的刺痛。
“你怎么对待顷聿,我就会让你怎么偿还。”话音一落,禄以桑的鼻头就被毫不犹豫的割了下来,可是禄以桑早就疼晕了过去,上方的人投来一个嫌恶的眼神,在手起刀落好几次后,禄以桑一张脸已经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因为连鼻子都没有了,上方的人只能靠着禄以桑脖颈的脉搏处看出禄以桑是否还活着。
“你还真是命大呢,就这样都还死不了,算了,既然你还没死,我们就继续玩吧。”上方的人尖锐的笑着,脸上的眼泪却一直没有停止过,白皙的脸颊上沾上了几滴温热的液体。
安陵墨垣坐在李宥鸢的房间,看着屋内熟悉的摆设,等待报告李宥鸢行踪的探子回报。
每次只有在这房间,安陵墨垣才真的相信,这世上唯一爱他的人也终于离他而去,他又恢复成了一个人的状态,也许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主人,属下回来了。”
安陵墨垣没有抬头,淡淡的说:“说。”
探子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在心里整理了好几次才缓缓说出好不容易才编织好的语言。
“边国王被人肢解了……”
安陵墨垣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杯沿被他用力握紧,“是李宥鸢?”
“……是。李公子被抓了个现行,不过当时李公子似乎已经……”
“已经什么?!”
“……疯了。”
浓稠的血在安陵墨垣的掌心滑落,两三块碎片放在桌台上,碎片口子上也沾有血,探子低下头,不敢再开口。
安陵墨垣好似已经没有了痛觉,沉默的取下手掌中剩余的碎片,好半天了才对探子说:“带他回来。”
“诺。”
原来李宥鸢真的爱上了那个女支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