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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七。

    栖凰殿的门一直未开过。

    但是祝明博每天都会到栖凰殿的门口去汇报一天的工作。

    他不知道门内有没有人听,但是他仍然坚持着每天做这件事情。

    报的当然就是殿内人能听的事,今天他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向昭景国交代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昭景国也是风傲晴的母国,无论如何也是应该要通知的,但是祝明博却没有通知。

    不仅没有通知,现在已经过了大婚的时间,昭景送礼的人却被拦在了边城奕兰城。

    送礼的仍然是莫北渊,他应该已经知道出了事,写信来下了最后通牒。

    御霆风再不出来解释,他将闯关。

    今天,祝明博是来问御霆风这件事情该怎么办的。

    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要给昭景去信了,如果御霆风不见,那么他将直接把死询告诉莫北渊,以免引起边境之乱。

    破天荒的,门开了一条缝。

    瑞连将祝明博请进了殿。

    “祝大人,皇上想见您。”

    祝明博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看到现在的御霆风是什么样的状态了,想必,御霆风就此事肯定是有了决定。

    于是他整了整官袍,跟着瑞连进了殿。

    厅里,御霆风坐在台阶上,衣衫不整,胡子拉碴,形若枯槁

    。

    他的身边全是酒壶。

    祝明博认得这酒壶,这是风傲晴酿的那一批酒,味道极其苦涩,而此时的御霆风却甘之如饴。

    酒终有一天会喝完,祝明博想,不知道喝完了以后,这位又该如何?是随风傲晴去吗?还是变回原来的元武帝?

    他恭敬的礼道:“皇上,您还好吗?”

    御霆风冷冷道:“昭景的信不用送,我会带风晴回昭景,亲自去和昭景帝请罪。”

    是,风傲晴与他还没有成亲,又怎么能葬在元武呢?只有送回昭景,这倒是正常的很。

    祝明博应道:“是,皇上。”

    御霆风又问:“外面还好吗?”

    原来,他还是关心元武的。

    于是,祝明博答道:“回皇上,不太顺利。”

    御霆风看了一眼他,这位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已经瘦得脱了形,想必这些天也是废寝忘食,难以入眠。

    “受到了很多的阻力吗?大家都不服你?”

    祝明博答道:“是下官无能。”

    御霆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理了理松散的袍子,将他扶了起来。

    祝明博只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甚至还有一些酸臭,这大概是好几天不曾沐浴过的味道。

    这在元武帝身上,可是从不曾发生,他心里略微有些吃惊。

    “是我不

    好,写了手谕,却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你放心,我现在就再下一诏,允了你和沁仪的婚事,这便名正言顺了,我想应该也就不会再有人反对,元武就靠你了,我实在......”

    祝明博忙礼下去道:“皇上,我明白。您只管送女帝回昭景,我一定替您守护好元武。”

    御霆风点点头:“等她尾七过了,我就送她回去,期盼她留下一缕魂或者一丝魄,夜里能来寻,我也好,有个念想。”

    说着说着,他的眼圈又红了。

    无论是过去七天,还是四十九天,还是四百九十天,都一样。

    祝明博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等这么久了,他是想等过了尾七。

    “是,皇上,无论如何你要振作起来,要保重身体,否则这一路去昭景,身体又怎么能受得了?”

    “命由天定。”说到这儿,御霆风竟然笑了起来。

    祝明博大为震惊。

    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现在居然能说出“命由天定”这样的话。

    御霆风果然,就下了两道旨。

    一道,允了祝明博与沁仪的婚事。

    第二道,说明了自己要出行的事。

    出行时,御霆风并没有通知任何人,只告诉了祝明博、沁仪、裕王和裕王妃。

    所以,送行的,也就只有这四人了

    。

    四人看到,烈烈秋风中,御霆风冷冽萧肃。

    那感觉,让大家又想起了,遇到风傲晴以前的他。

    原来,他并没有变。

    只是,在风傲晴面前,他是另外一个自己。

    只不过,原来凌厉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悲伤。

    四人围在白玉棺前送风傲晴最后一程,棺中人一身素衣,除了脸上没有血色之外,还是那样的美丽,就如同睡着一样。

    御霆风也就让他们看了一眼,便将白玉棺上的黑布给拉了起来。

    “你们就送到这里吧!不要再来打扰,等我送她回昭景,就会回来了。”

    御霆风口中说出的话,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也如同沾了这白玉棺的寒气,让人听得如置冰窖。

    但是四人又不觉得奇怪,他本来,也就是这样说话的啊!

    他不是伤心欲绝,而是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了而已。

    四人也不再说什么,只得目送他们离开。

    “公主,我送您回宫吧!”裕王妃看着沁仪,她仍是那乖巧的模样。

    “皇兄、皇嫂,你们年纪也大了,明博在沁平城寻了一处好地方,我看,两位就去那里养老,如何?”可是再说话时,沁仪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沁仪。

    “公主,你说什么呢?”裕王妃不可置信地问道。

    可是,

    当她看到围过来的御卫时,她也明白了。

    “你!”裕王妃悲愤不已。

    裕王倒是看得明白,他紧紧拉住裕王妃,狠狠道:“王妃啊!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没用罗!只能养老了!你捧在手心里养了十年的公主,是条心狠的狼!”

    “皇兄,您不要这么说,您和皇嫂的恩,我永远都记得。没有你们,就没有我。”

    裕王冷笑一声:“记得就好,不过你也放心,我会带着全家人一起去沁平城,再不会离开一步。”

    “那就好,如果您离开一步,便也就不是我哥哥和嫂嫂了,那我也就不必客气了。”沁仪笑道。

    那笑容是那样温婉,却让人觉得那么惊悚。

    裕王夫妻二人上了沁仪准备好的马车,由他们护送去沁平城。

    裕王妃没有裕王那么淡然,她紧紧握着丈夫的手,指甲都掐进他肉里去了。

    “御承茂!我算是看错你了!你这个狗东西!不,你连狗都不如,你叫都不叫一声啊!可怜的傲晴,要是没有遇到风儿,她还能活!风儿更可怜!他要如何能受得了!”

    她接着又锤着自己的胸口道:“不,都怪我!我教育了七个孩子,却没有教出这么个白眼狼!都怪我!”

    “王妃啊!一切都是命!”裕王握住老妻的手,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