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浑身一个哆嗦,浑身都木了。
“什,什么人?为奴不知您在说什么。”
“不瞒你说,我杀过的人没有十五,也有七八,尤其是刀割破喉咙的杀法,划起来非常过瘾,还可以挑破手脚的血管子,既不伤要害,还能慢慢放血。等待死亡的滋味,是很独特的。”
老鸨一时手脚发软,浑身直哆嗦,“大爷,不过就是找个人罢了,用不着要了为奴的老命吧?不知你要找的是何方神圣啊?哪日哪时送进来的?”
“前些天,一个姑娘刚被父兄卖进来,年纪不大,瘦瘦小小的。”进青楼巷子的姑娘,十个里得有七八个有着相似的命运。
老鸨一听不是为那个姑娘来的,顿时松了一口气,“您说那丫头啊,被底下人关在柴房了,她嘴硬的很,进来之后一直不肯服软。”
“您……是她相好的?早说,为奴直接让人送到您床上就是了。”
“大爷我在后院儿淌了一遍了,碰着好几伙儿人。谁知道他们都是为着什么来的,我琢磨着直接找你最妥当。”
荀晔收了刀,翘起二郎腿,“我给你一天时间,把人放了,若明天看不到她回家,我还来。”
老鸨的眼睛都急
红了,道儿上混了这么多年,青楼的打手雇了倒是不少,但这样的硬茬,上来就要索命的,还是服软来解决的好。
她好说好商量的哄着,点头哈腰承诺:一定会按时将人送还。
听得开门声,一回神的功夫,哪里还有荀晔的影子。
老鸨心有余悸,脑海里回想着荀晔说“碰着好几伙儿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赶紧叫来打手。
“换地方,不能再让她待在这里了,万一被什么人发现,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她”指的自然是“杜敏”。
窗外黑影闪过,荀晔动作极快,一个翻身上了房顶,只等着那打手的身影出现在后院,他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趁着夜晚漆黑一片,敲了打手队伍最后一名的脑袋,迅速换了衣裳,跟上大队伍。
在后院儿的一口枯井旁,几个打手忙碌着用绳索抬了个筐上来。
竹筐的宽度刚好能通过井口,里面续着厚厚的垫子,垫子上蜷缩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杜敏的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她似是昏睡过去了,连被人拎出竹筐都没有反应。
跟白天相见时判若两人。
荀晔确认了她的身份,没有声张。
继续跟着打手们将杜敏
转移到马车上,准备送往下一个阵地。
还以为会走多远,没想到绕过一条巷子,马车停在了一户宅子的后门外。
三道敲门声后,伴随着“吱呀”一道开门声,一个白头发的老爷子探头出来,“这么晚了,怎么还往这儿送人呢?”
“少废话了,这个人你可得看紧了,跟其他人分开来,可得记住了,不是同一个用途的。”
老爷子含糊地点点头,不屑的目光从杜敏的脸上划过,挥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下次再要送人可早些,耽误了我的美梦,管你三七二十一,一概不收。”
打手们目送着老爷子把杜敏扛进院子,嘟囔着掉头回去。
突然为首的“哎?”了一声,“怎么少个人呢?”
几人互相看了看周围,果然发现少了个身影,也没抬在意。
荀晔见老爷子扛杜敏的动作,就知道他乃个中高手。
于是攀墙走壁的时候,格外小心。
即便如此,他抱走杜敏的时候,还是惊醒了白发老爷子。
拳脚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杜敏只觉脑子昏昏沉沉地,天旋地转间,一只大手环绕在她的腰间。
那人还用磁性的嗓音叮嘱她,“抓紧我,别松手,带你回家。
”
她下意识握紧那只手,视线是模糊的,但那人的味道特别清晰,她闻到过,且是今天在什么地方闻到的。
打斗的过程中,老爷子几次差点抓着杜敏的胳膊把她抢回来,都被荀晔敏捷躲过。
他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总算等到了顷轩王府的援兵到来。
杜尚是冲在最前头的,第一时间将荀晔和杜敏隔绝在安全范围之内。
有他坐镇,老爷子很快败下阵来,三五回合就招架不住了。
等他愕然回首时,发现整个院子已经被端了。
老爷子随手捏了个烟雾弹,三十六计“逃”为上策,脚底抹油了。
杜尚还想去追,被离九给叫住了。
“别追了公子,跟我去耳室看看,那里的才是重点。”
……
楚云汐得知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杜敏已经平安回家了,人没什么大碍,就是不吃不喝的,老鸨怕她自我了结,索性给灌了不少迷药。”
“倒是那院子,暗藏玄机。还有整整一大箱子的证据,王爷已经过去了,您要不要去瞧瞧热闹?”红缨满眼冒星星。
楚云汐心知红缨想去看,故作姿态道,“不了,我先去一趟杜家,回来再说吧。”
红缨很少
撒娇,拉着主子的手,扭捏摆了个娇嗔的模样,那拘谨放不开的样子,逗的楚云汐捧腹大笑。
“好了不逗你了,去看看就是。”
楚云汐是做了一些思想准备的,没想到直面宅院箱子里的证据时,还是被那冰冷的数字账本给震惊住了。
“这,这些竟然全部都是?”账本一行行一列列都是熟悉的名字。
文武官员,上至一品,下至蝇头小官,能叫得上名的,很多都位列其中。
这些人,都是迎花楼的客人。
负责招待他们的,是迎花楼专门准备的“侍女”。
根据账本上记载,年龄、样貌,乃至性格特点,只要他们提出要求,迎花楼无不答应。
三年,每一笔都记录在案。
楼彻将账本合上,长叹一声,“最小的只有五岁。简直是畜生!”
离九声音沙哑,“迎花楼正是从三年前开始起势的,据说开张没多久,风头就盖过了隔壁老店,更是在三个月之内挤败了两家。没想到,竟是靠着这些营生。”
每个地方的青楼,多多少少跟偷抢人口沾着些边的,但大多数手还算干净,做的是“正经”买卖。
迎花楼坐落天子脚下,干的却是挑战律法的缺大德营生。